说是低语,其实在座的其他两人都听清楚了。
陆钰哼了一声,不理李匡。
他心中冷笑:“一个黑小子,居然敢说我丑,本世子的盛世美颜,可是得到大王官方认证的。”
看陆钰不说话,楚天骄与李匡交换了一下眼神。
楚天骄微不可察的冲李匡点了点头,那意思仿佛在说:
“干得漂亮,他估计就是丑,不敢见人,被你逼出真相了。”
李匡也点了点头,意思是说:“对,你看他都不敢反驳我。”
看到这两人当着自己的面暗搓搓的互动,陆钰气得一收折扇:“我不丑!”
楚天骄突然觉得这声音耳熟:“你……”
陆钰知道自己刚才破功了,忘记了伪装声音,吓得赶紧的沉声弥补:
“你们不要胡说,我真不丑。被你们一气,我嗓子都岔气了。”
楚天骄觉得刚才那声音,好像陆钰。
转头一想,陆钰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怂蛋,怎么可能跑到雍平城来?
再说,上次与那些死士交手时,这位倪公子,武功深不可测,绝对不可能是陆钰那个病娇可以伪装的。
至于两人的身形,虽然相近,也有很大不同。
这倪公子比陆钰要高上一些,腰肩也更宽许多。
楚天骄的目光一直在陆钰的脸上打量,比较着陆钰和眼前这位倪公子的异同。
陆钰吓得背心都出汗了,心道:
“我刚下楼前往靴子里垫了好几块鞋垫,又穿了护甲在衣服里,不知道能不能骗过大王的眼睛。”
这时,菜上齐了。
看到桌子上一道板栗烧鸡,楚天骄故意热情的夹了颗栗子给陆钰:
“倪公子,这家店的板栗烧鸡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陆钰自小对栗子过敏,但为了不掉马甲,只得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这一顿饭,陆钰吃得相当的惊险。
幸好大家都不熟,又都是出生贵族家庭,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范,席间三个人都闷头苦吃,才让陆钰险险的混了过去。
回到房间,陆钰摘下面具,把幻影吓了一跳:
“世子,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模样了?”
陆钰已经感觉到了身上开始发痒。
到铜镜前一看,他那张自诩为盛世美颜的玉脸,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小疙瘩,脸颊还略有红肿,鼓了起来。
“世子,你这是吃了栗子了?”
“嗯。”
“你知道自己对板栗过敏,为何还要吃?”
“我家大王夹的,我敢不吃吗?”
“……”
幻影无语的盯着陆钰看了许久,叹气道:“你这是在用生命追妻啊!
你不如写信让王爷上京城来为你提亲,直截了当,也好过你整天这么作死吧?”
陆钰翻了个白眼,啐道:“父王怎么敢向离阳侯府提亲?”
幻影知道陆钰的难处,只能陪着他长吁短叹。
南宁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
表面上两人兄友弟恭,实际上,皇帝也就是看在南宁王一直很怂的份上,才容得他偏安一隅。
如果南宁王哪天提出要与离阳侯府联姻了,皇帝必然会猜忌。
到时候,削藩还是小事,会不会被连根拔除,尤未可知。
陆钰并没有随身携带治疗过敏的药物。
此时天色已晚,外面的医馆大多关门了,陆钰只得自己出去找大夫配药。
主仆二人一个走街上,一个走房顶,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找到一家还未关门的药铺。
药铺的门是虚掩着的,陆钰只身进去配药。
陆钰一进门,便发现了异常。
一名穿着短款葛衫的小二躺在地上,屋中的医案倾斜在地,像是刚发生过打斗。
陆钰蹲下探了探小二的鼻息,还活着。
将小二弄醒后,陆钰说:“我要配一些过敏的药,大夫呢?”
小二懵懂的坐起来,突然回忆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惊恐的喊道:“快报官,师傅被人抓走了。”
听小二叙述,刚才来了两个男人,说是请这家药铺的大夫出诊。
这位小二的师傅,便是药铺的掌柜兼坐诊大夫。
大夫说城里正戒严,怕去了太晚回不来,不肯出诊。
那两个男人二话不说,便把大夫从医案后扯了出来,将小二打晕了。
想来,现在那名大夫已经被劫持去给病人看诊了。
小二着急要去报官,陆钰说自己是好人,先在这帮他看店。
等小二出门后,陆钰按照自己平日里过敏吃的药方,去药柜里自己配了药。
留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陆钰走出了药铺。
“看店我肯定不会,但我会帮你把门关上。”
回到客栈,正巧遇见楚天骄和李匡往外走。
“你们这是?”
楚天骄和李匡吃过饭后一块儿商量了一下,光靠秦将军派人搜寻,不一定能搜到上官烈。
楚天骄说:“上官烈受了重伤,一定会找医馆或药铺看诊。
白天刚进城,他会先找藏身之所。
现在刚刚日暮,他可能会出来找大夫。
咱们将城里的医馆和药铺搜寻一下,或许会有线索。”
李匡自然同意楚天骄的分析,两人说走就走,立即准备出门搜寻上官烈的踪迹。
楚天骄没想到会在客栈门口碰到这位“倪公子”。
她自然不会正面回答陆钰的问题,只说:“外面月色不错,我们出去逛逛。”
陆钰浑身一抖,心中醋海翻涌:“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一起出门看月亮?”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刚刚爬上来的一轮残月,急切道:“一起!”
楚天骄皱眉心道:“怎么就又要一起了?这位倪公子这么没皮没脸的吗?”
这两个字,陆钰完全没有征询意见的意思,为了怕被楚天骄拒绝,他竟然直接攀上了李匡的肩膀道:
“兄弟,赏月这事,人越多越好。
要不咱们再买壶酒,来个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四人?”
李匡表情皲裂,退后两步,将自己的肩膀从陆钰的魔掌下拯救出来,一脸蒙圈的看向楚天骄。
楚天骄心中狐疑:
“这位倪公子莫不是有病?
第一次见面时,那么的高冷,怎么这一次再见,就变得像块牛皮糖一般难缠了?”
楚天骄着急出去找上官烈,懒得跟陆钰掰扯,冷着脸道:“倪公子,咱们不熟,要看你自己看吧!”
说完,楚天骄转身就往街上大步走去。
李匡自然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陆钰站在客栈门口跺脚:“你跟我不熟?你跟他难道还能比跟我熟?”
见人已经走远,陆钰已经顾不得自己要回店煎药的打算了,偷偷的跟在了楚天骄和李匡的后面。
“你们要敢两人望月,我就敢天狗吞月!”
跟了两条街后,陆钰发现了不对劲。
“大王为什么一直在敲药铺的门?
她肯定是在追东夷人。
莫非刚才那家药铺里,劫持大夫的人,就是东夷人?”
知道自家大王在办正事后,陆钰的醋劲就过去了,头脑也清醒了过来。
他对幻影说:“你去想办法,把楚小姐他们引到刚才那家药铺。”
陆钰自己飞身上了房顶,直奔那家药铺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