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鼎峰似乎对这个新买的铺子非常满意,送走陈大娘后,就一直在四处打量。
“大小姐,咱这青楼就叫‘玉楼春’吧?”
楚天骄不懂这些烟花之地的道理,点头应允。
直到几年后楚天骄见到东夷传世了两百年的老店‘玉堂春’,才明白陆鼎峰为什么要为这家青楼取名‘玉楼春’。
“这铺子原有的装潢已经陈旧,需花大力气重新装潢,小孙媳妇,你得赚钱了。”
楚天骄昨天还觉得自己是个富婆,今天就赤贫了。
光买铺子她就花去了一万一千两。
“两个铺子都要装修,剩下的四千两,我估计也就够把茶楼开起来。
要想把青楼也开起来,装修和买人,至少还需一万两。”
陆鼎峰这段时间,对当下的物价有了了解,做出了初步的评估。
楚天骄哀嚎:“除了打劫,我还有什么办法那么快挣到一万两?”
陆鼎峰竖起了大拇指:“有想法!实践证明,你们楚家人的老本行,确实来钱快。”
楚天骄以为她在讽刺自己,耷拉着脑袋蹲在地上画圈圈。
“咱之前那一万两不就是打劫的陆兆凌那孙子得来的吗?”
“小孙媳妇,别气馁,我看好你!你可以将你的土匪事业发扬光大。”
楚天骄也搞不清楚陆鼎峰这是不是说的反话,反正除了打劫,她也想不出什么迅速来钱的办法,遂认真的想了起来。
可惜,楚天骄想了一圈,也没想到适合现在去打劫的人家。
回到离阳侯府,楚天骄收到了王星然的帖子。
楚天骄这才想起自己那日在寿宴上,一时脑抽,居然答应了那帮贵女,做诗社的社长。
“大姐,你会作诗吗?”
楚芸儿最近像个跟屁虫,每天有事没事就腻在青松院。
当看到王星然帖子上说要来与自家大姐协商诗社筹建的具体事宜时,不禁对楚天骄发出灵魂拷问。
楚天骄扶额,心口不一的敷衍道:
“大约,也许,是会的吧?”
这回答,完全没有一丝的底气,楚芸儿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你要带领上京城的贵女们成立诗社,还是社长,然后,你说自己——会的吧?”
“大姐,你能不能自信点把那个‘吧’字去掉?”
“万一她们要你作诗,你做不出来,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楚天骄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自己的冲动莽撞的性子,为什么重活了一世,还是无法完全改掉呢?
难道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日叶汀兰提出让她做社长,她是看出来了叶汀兰不怀好意。
叶汀兰是想看她拒绝,然后承认自己是个草包。
但是,自己接下了这社长之位,如果做不出诗来,岂不是一样会被笑话?
还好,她在太庙听了三年敬慈皇太后的每日一吟,又被强灌了三年“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仄平仄仄平”。
她心中虽然犯怵,但自觉做两首顺口溜,应该还是可以的。
楚天骄给王星然回了帖子,第二日,王星然便上门了。
这王星然是王丞相家的嫡女,王丞相是离国文官之首,地位超然。
王星然到了楚家,楚家人自然不会怠慢。
李婉娘让人准备了一桌精贵的茶点,送到了青松院。
王星然一边像个小松鼠般吃得欢快,一边对楚天骄抱歉道:
“楚姐姐,我不该来叨扰的,让你破费了。下次,咱们约在外面吧,我请客。”
楚天骄与楚芸儿对视一眼,楚芸儿冲着她傻笑,似乎在说:“大姐,糟报应了吧?现在人人都以为你是个穷鬼。”
楚天骄厚着脸皮请王星然坐下,边吃边聊:“不至于,这点果子糕点,我还是请得起的。”
“楚姐姐,咱这诗社名字是取好了,可要立些什么章程?像是入社条件,活动地点,时间之类的,总要定下来吧?”
王星然不愧是丞相之女,一发言,就有统筹之能。
楚天骄点头:“诗社的第一件事,便是由我这位社长,任命一位副社长。”
楚芸儿挺了挺胸脯,心想人家都说上阵父子兵,那办社团,大姐肯定是想姐妹联手,这副社长,我就勉为其难的接了吧。
谁知楚天骄看都没看她一眼,拉着王星然的手道:“王妹妹,你现在起就是青松社的副社长了。
以后诗社内的日常事务就由你全权负责。
如果遇到有人砸场子这种重大恶性事件,由我出面搞定。”
王星然手拿一块杏子酥,刚要放进嘴里,顿住了。
“楚姐姐,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怎么会草率呢?为帅者,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我现在就是在点将,王妹妹,你就是我点的主将。
上阵杀敌这种事,不到非常时刻,大帅怎么会亲自上呢?”
被任命为副社长,王星然还是有些雀跃的。
她本就有些婴儿肥的脸上,露出了娇憨的喜色。
“那楚姐姐,我这就上任了?”
楚天骄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小星然,你要相信自己,放手去干吧!谁要是不听你的,尽管报我的名字,看我不揍死她!”
王星然头摆得像拨浪鼓:“那倒不必,都是闺阁女子,动手就不好了。”
“楚姐姐,咱诗社成立了,但还未真正开始招人,要不,我们写一批帖子,邀请京中贵女明日来报名吧?”
楚天骄翘着二郎腿,欣然同意。
王星然说干就干,拉着楚芸儿问书房在哪里,邀了楚天骄同去书房写帖子。
有了王星然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楚天骄那手字自然不用献丑了。
她百无聊奈的站在一旁拿了张白纸乱画,突然听见王星然赞道:
“楚姐姐,你画的这个,是我们青松社的社徽吗?”
楚天骄瞪大了眼睛,茫然的盯着王星然,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是否这又是反讽。
这几天听多了陆鼎峰的阴阳怪气,楚天骄已经有点神经质起来。
“楚姐姐,我早年间随我爹爹去过黟山,那山间有棵迎客松,很是出名,跟你这画的图案十分像。”
“楚姐姐,你也去过黟山吗?”
楚天骄皱着眉心想:并没有,我这画的,难道不是斧头吗?
这王星然,莫不是眼神不好?
见楚天骄不语,王星然默认了这就是黟山的迎客松,将自己写的帖子,递给楚天骄道:
“楚姐姐,你能在每张帖子的末尾,都画上一个小小的社徽吗?这样显得正式些。”
楚天骄愣怔的咬着笔杆,面露纠结,想说这真的只是把斧头,并不是她设计的社徽。
迎上王星然期待的目光,她又有些不忍挑破真相了。
楚天骄硬着头皮接过帖子,依样画葫芦,在后面加上了一把小斧头。
王星然写一张,楚天骄画一张,楚芸儿负责将这些帖子标注上人名和地址。
三人忙乎了大半天,才将京中贵女的邀请函写完。
楚天骄将这些帖子交给了凤甲,让她带着凤字小队一家家上门送去。
约好了第二天去楚天骄新买的“悠然居”碰头,王星然才告辞离开。琇書網
楚天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吁了一口气。
楚芸儿不明所以问道:“大姐,你什么时候去过黟山了?那山上真的长了棵像斧头的迎客松吗?”
楚天骄无力吐槽:“谁知道呢?我画的就是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