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楚天骄得到消息,据说陈家已经连夜将粮种送到了官办粮店。
粮店本来已经关门了,却被陈家人硬生生的敲开了门,送了两车粮种进去。
他们不敢拖过夜啊!
已经到了晚膳时分,除了那几个秦本拙作法时恢复的下人外,其他人饿的肚子咕咕叫,却没人敢进食。
再这么不进食,还继续拉下去,陈家老爷真怕自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当管家拿着粮店收下粮种的单据回来时,秦本拙又装模作样的做了一场法事。
表面上他是在向菩萨祷告,却将解药撒进了香炉。
解药受热,一股香味弥漫在院子里,闻到味道的陈家人,顿觉整个人都舒坦了。
别说楚天骄为了不被人抓住把柄,确实是煞费苦心,就连这解药的给药方式,都是和陆钰精心设计的。
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这就是一场神迹!
其他几家还在水深火热中,陈家的神迹,已经通过这些陈家下人,口口相传,传播了出去。
陈家的家主,为了掩盖自己向楚天骄屈服的真相,也默认了这就是一场晦气。
想买粮种的百姓发现,府衙开的粮店,竟然有了多余的平价粮卖。
百姓可以根据自己开荒的亩数,买到刚好够春耕播种的粮种。
听到消息的吴家和周家的家主,都还没有请秦本拙上门,就先将粮种送去了府衙的粮店。
拿到赠送粮种的收据后,再到岐黄会去请秦本拙。
本以为这可以省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法事。
谁知还不行。
秦本拙坚持必须做完法事之后,才能减掉他们的晦气。
如此一来,这三家人病好后,想咬楚天骄下毒,都无从着手。
唯有庞白寿,十分的硬气,强撑着身体,配置了好几种止泻的药物。
实验了一天一夜,将庞家折腾的人仰马翻,依然不见成效。
听到其他几家世家,都像州牧府捐献了粮种,撑着一口气痛骂道:“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小人!”
最终还是庞百寿的儿子,不想跟着他爹送了命,偷偷的派管家去通知全陇城的医馆,全部复工营业。
庞家大少爷以为自己妥协了,就能从秦本拙那里得到解药。
可显然作为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楚天骄并没打算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庞家。
下人没有请来秦本拙,却带回来一句口信。
“大少爷,那位秦大夫说要驱这一场晦气,庞家就得将自己的药材生意,交出一半股份,与岐黄会共同经营。”
庞家大少爷自己做不了主,只得将这话禀告了他爹庞百寿。
庞百寿还想固执的拒绝,可一家老小都拉得不成样子了。庞家大少爷跪下求他:
“爹,胳膊是扭不过大腿的,时至今日,你还没看清吗?这位楚大人不是以前的张天河。你们想要拿捏她,根本不可能。你难道要全家都跟着你陪葬吗?”
庞百寿老泪纵横:“我输了!输在了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身上!我不服…”
喊完这句话,庞百寿彻底的昏厥了过去。
庞家大少爷一咬牙,写了份转让股份的契约,按上了庞百寿的手印。
秦本拙上庞家又做了一场法事。
庞家人也好了起来。
事后,楚天骄在州牧府亲自接待了庞家大少爷庞博。
一番沟通后,楚天骄竟然还挺欣赏这位懂得变通的庞家大少爷。
在得知庞博有秀才功名在身后,楚天骄问:
“庞少爷,我甘州府衙门现缺一位主管药事的从事,你可愿出仕?”
庞博又惊又喜。
他之所以考秀才,不就是为了做官吗?
可他考了几次进士,都没考中。
做官也成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楚天骄竟然要直接任命他做官。
这无异于天上落下了一个馅儿饼,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虽然只是个州牧府的从事,可也是九品官啊!
只要有了官身,以庞家的财力,他想再往上爬,不是没有可能的。
本来献出家里一半的家族生意,庞博心里还是有怨气的。
如今好处都被自己得了,他是一点怨气都没有了。
“多些楚大人,我愿意。我向楚大人保证,绝对不会让甘州,缺医少药。”
楚天骄办事雷厉风行,当下叫来了主管官籍的簿曹,让他看要办哪些手续,给庞博办一下。
等庞百寿两天后醒来,一切都成了定局。
一直在旁边洞若观火的王三老爷和。王家老太爷,暗自庆幸自己这一次站对了阵营。
王家虽然没有中招,还是将家里多余的粮种送到了州牧府。
甘州城的内乱自此平息。
连着好几天,一些医馆的学徒,开始报名,想参军当军医。
还有一些陇城之外的大夫,慕何秀儿之名,到陇城来拜师。
楚天骄让洛霓裳考核过这些人的医德和水平后,招了三十位后备军医,就在岐黄会的会馆授课。
有空的时候,楚天骄自己也会去听课。
如果漏了课,就请洛霓裳给自己开小灶。
王庭问楚天骄:“你怎么还让庞家的人当官了?虽然只是你州牧府的一个从事,但也要占你一个举荐名额啊!”
楚天骄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虽然我可以将庞家彻底打入尘埃,但是,这对我控制他们药材的进货渠道并未好处。
未来几年,大战频发,甘州不能缺药。
如今庞博在我手下做事,在药事上,庞家只能全力配合。”
王庭想了想,赞道:“楚天骄,你这一出恩威并施,确实用的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