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骄也实在没时间在江月华的事上纠缠了,交给自己祖母,她很放心。
回到青松院,楚天骄一边叫丫头们收拾行装,一边唤来了陆鼎峰、洛霓裳和楚青言三人。
“这一趟,太奶奶得跟着我去。胶州出现了瘟疫,太奶奶路上想想,可有解决瘟疫的办法。
家里的事,就交给太祖爷爷和太姑奶奶你们了。”
陆鼎峰不干,跳脚道:“不行,我必须去,这样的大场面,少了我给你压阵,怎么行?”
楚天骄为难:“可是家里那么多的事,你走了怎么办?”
陆鼎峰指着楚清言道:“小清言现在大好了,她垂帘听政二十年都能行,上京这点事,还能难倒她?”
楚清言撅着嘴抗议:“合着你们都能出门,就我一个憋家里给你们当后勤?”
陆鼎峰道:“孙媳妇,这可不能怪我们,谁让你重生成了个宝宝呢?
小孩子就只能呆家里,如果想跟着我们去外面闯,那你就多吃饭,尽快长大吧!”
此话不好反驳,楚清言蹲地上画圈圈,诅咒道:“让你们出去浪,让你们出去浪,早晚浪回太庙,天天挂着,没饭吃,没觉睡……”
洛霓裳听不下去了,吼道:“媳妇儿,你要不要那么恶毒?”
楚清言翻白眼:“谁是你媳妇?我跟你儿子已经说好了这辈子各过各的,别瞎喊!”
在楚清言失忆的半年里,陆鼎峰经常陪着这小娃娃背诗玩耍,倒是处出了些真感情。
俩人的遭遇也最相似,一个重生成了女儿身,一个重生成了三岁奶娃娃,受身体的局限,各种的不习惯。
陆鼎峰蹲下身哄楚清言道:“孙媳妇,你看咱太庙回来的这帮人,也就咱俩顶事。
你祖父我统领着咱们培养出来的所有暗探。
这趟东征,消息很重要,祖父是真有正事要陪着小孙媳妇去办。
你呢,得在侯府中坐镇。
这满侯府的主子,其实都是你的血亲,你那侄孙子,还中了毒。
你不看着点他们,万一他们傻不愣登的被人算计了,你也心疼不是?”
楚清言这才心里好受一些,操着一口小奶音叹息道:“祖父,你想出去浪,也别捧着我。
你操心的是你陆家的江山,哄着我家骄骄给你做牛做马,现在又来哄我!
表面上你是骄骄的丫头,可实际上,她做的哪件事,不是合着你的心意?
也就我们楚家人憨,替你们陆家守江山,守了一代又一代。
我倒是想明白了,其实只要你们陆家人不对我们楚家人下黑手,我们楚家人天大地大,到哪都能活得潇洒自在。
你与其这么使唤我,不如多管管你那些子子孙孙,别没事就给我们楚家人找麻烦!”
陆鼎峰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道:“孙媳妇,你看看我如今的样子,还怎么管他们?”
楚清言眸子中闪过狡黠的光泽,说道:
“祖父,上京如果出事,我也没那能力镇住你宫里那个孙子。
要不,你写个‘与国同休’的遗诏给我,真出了大事,我拿出来吓住他。”
陆鼎峰知道楚清言这是在为了楚家套路自己,推脱道:“写我可以写,但我现如今写的,那龟孙也不会认。”
楚清言冷笑,“祖父,你在橘子庄上整的那些事,骄骄可都告诉我了。
要作假一份遗诏,对你还有什么难度?”
陆鼎峰只得拖延:“今儿时间紧张,等我从东面回来,就给你写。
这次,那龟孙怕东夷人打到上京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的。”
两只老狐狸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勾心斗角半天,楚天骄在一旁听得明白,知道太姑奶奶对陆家人,不信任,这是怕太祖爷爷将来卸磨杀驴,会对楚家动手。
楚清言抬头与楚天骄对视了一眼,楚天骄心领神会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楚清言的苦心。
陆家的祖宗,既要用,也要防。
楚家立身的根本是军权,不能让陆家人,过多的接触楚家军队体系。
楚清言看得长远,现在国难当头,大家能拧成一股绳对抗外敌,但将来外敌消灭后,以陆家人的本性,楚家一样会被清算。
陆鼎峰站起身,将楚清言拉了起来,啐道:“你这小丫头,心眼就是多,我老人家不跟你计较,咱们走着瞧吧。”
楚清言鼓着腮帮子不屑道:“切,我心眼再多,也没你这成了精的祖宗心眼多!你就浪去吧,我看家。”
两人都是聪明人,不用说破,各自都能猜到各自的心思。
安排好祖宗后,楚天骄回屋查看行李。
青鸾问道:“大小姐,您穿哪套铠甲出征?”
楚天骄看到青鸾取出来的两套铠甲,有些愣神。
一套银黑色的玄铁铠甲,是先太子赠送的。
一套闪着金光的黄金甲,是陆钰专门为楚天骄打造的。
这两人,一个死了,一个走了,想起他们,楚天骄心里都不得劲。
楚天骄指了指那套玄铁铠甲道:“就穿这套吧!太子殿下死在东夷人手中,此次东征,但愿他能保佑我杀尽东夷狗,为他报仇!”
楚天骄走到那套黄金甲面前,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会儿,控制住思绪,吩咐道:“这套收起来吧!”
很快,这次出征的将帅名单,便被上京城中的各路有心人知道了。
在上京城中,一个阴暗的小院子里,谢容安正等着离阳侯出征的消息。
当探子来报,出征的是武宁伯郑元霸和楚家兄妹时,谢容安诧异:
“难道是那个贱人将药量下多了?楚戈已经毒发?”
探子汇报说,离阳侯下午还进宫了,看着没事。
谢容安不解:“怎么可能?如果楚戈没事,又怎会让郑元霸挂帅出征?
难道是江月影那贱人被发现了?”
谢容安立即让探子去楚家打听,可有什么消息。
无奈,经历了江月影的事,楚老夫人提高了警觉,将家里的仆役都训诫了一番,楚家如今像铁桶一般,什么消息都漏不出去。
谢容安想到了南宁的计划,坏在了楚天骄之手,如今,给离阳侯下毒,让他在东征战场上毒发的计划,也失败了。
两件事中,都能接触到的人,只有楚天骄。
谢容安问站在一旁的子辰:
“楚家那丫头你了解吗?”
子辰点头,又摇了摇头:“世子跟她青梅竹马,以前世子总说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妞,外间也传闻楚大小姐,生性鲁莽,不学无术。
但是这半年我站在世子背后观察,发现楚大小姐,貌似冲动鲁莽,实则处事滴水不漏,心思缜密。
我觉得,她跟世子,都是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主。”
谢容安颔首:
“你说得对,楚家这丫头,绝对不简单!能两次破了我们的谋算,不可能全凭运气。
你立即将她的情况,上报给主子,请主子下必杀令,一定要让这丫头这一趟东征,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