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骄面似寒霜,语气又冲又急,“孙氏,你这是被疯狗咬过了,没事对我妹妹发什么疯?”
孙氏指着楚芸儿,声嘶力竭的指控道:“这个贱人,毁了我侄子!”
孙氏刚刚带着一帮夫人去落花阁,原想撞破楚芸儿的丑事,逼迫楚芸儿不得不嫁给孙永福。
“刚下人来报,这落花阁中有人在此私会。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小姐丫头,故请了各位来做个见证。”
一听是抓奸,与孙氏交好的那帮夫人们就来了兴致。
她们每日呆在后宅,平日里也没啥多余的娱乐,也就是东家长李家短的时候,最开心,最减压。
有现成的热闹可看,真是太好了!
“好好好,去看看,跑到伯夫人您的寿宴上来私会,真是道德沦丧,恬不知耻。我们一定站在伯夫人您一边,一起声讨这样的败类!”
房门被推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血腥味。
孙氏第一个迈进门槛,嘴里还大声的说着:“哟,这不是楚……”
话未说完,便看清楚了自家侄子孙永福血淋淋的躺在床上,旁边赤身裸体的躺着的,分明是个老妇人。
“啊!”
孙氏一声尖叫,快冲两步,扑到床前,先是去试探孙永福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后,松了一口气。
一抬头,目光正巧移到孙永福的下半截身子,孙氏顿时眼前一黑,跌坐到了地上。
跟着孙氏进来的夫人们吓了一跳,有胆大的凑上前来细看,同时发出惊诧:“被阉了?”
围观的夫人们尽皆吓得连连后退。
后宅里那些阴损设计陷害人的伎俩,大家见得多了,
可是这戏?
太血腥了!
但……真的好刺激!
武宁伯夫人刚才叫床上的男人“福儿”?
这是她娘家的侄子孙永富?
床上那个老婆子,赤身裸体的躺着,看着眼熟,似乎就是伯夫人身边那个张嬷嬷。
婆子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匕首。
是孙氏的侄子要强了这张婆子,被张婆子给阉了吗?
退到门外的夫人们交头接耳。
这是带着咱们来看自家侄子与个老婆子苟且,还被老婆子变成了太监?
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没有人去关心孙氏还坐在地上,这些夫人们,脸上有鄙夷,有兴奋,有同情,更多的是看到了超级八卦的满足感。
孙氏的贴身丫鬟将孙氏扶了起来,孙氏急忙吩咐:“快去请大夫!”
再扭头,看见门外那一众自己带来围观的夫人们,脸上那种嘲弄的表情,孙氏声嘶力竭的大喊:
“滚!都给我滚!”
孙氏叫了下人,将张婆子弄醒。
张婆子还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以为自己刚才在跟后门的老朱云雨呢。
孙氏上前扯着张婆子的头发,一顿乱捶,叫人将张婆子绑了丢柴房,稍后再发落。
等到府医来给孙永福诊断后,说孙永福性命无忧,但绝了子嗣。
孙氏听完就疯了,带着自己的手下,冲到了后花园誓要找楚家姐妹算账。
孙永福可是她大哥的幼子。
她大哥大嫂最是心疼这幼子,才会求了孙氏给找一户高门大户家的小姐婚配。
孙氏算计上了楚芸儿,原想着孙永福只要搭上了楚家,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没料到,居然连子孙根都被人断了。
不用想,孙氏都知道这定是楚家姐妹干的,说不一定就是楚芸儿这贱人亲手做下的。
楚天骄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你侄子?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我妹妹屁事!”
孙氏从地上爬起来,还想去打楚芸儿,“刚才就她去过落花阁,不是她害了我侄子是谁?”
楚天骄不费吹灰之力就挡住了孙氏,“落花阁?我妹妹刚才就去了趟留香院换衣服,有院中丫鬟作证。落花阁那么偏,我妹妹对武宁侯府不熟,可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
孙氏语塞,她总不能说是她设计让人带的楚芸儿去的落花阁吧?
“那就是你,你对府中熟悉!”
楚天骄皮笑肉不笑:“哈哈,你还真是好笑,这是我外祖家,我对府中熟悉,就成我害了你侄子?”
“这武宁侯府中,熟悉的人多了去了,岂不是人人都有嫌疑?”
“话说回来,你侄子到底是谁?又怎么被人害了?你倒是说清楚些,这样没头没脑的跑来讹人,丢的可是我外祖的脸。”
“你……”
孙氏气急,当着这么多夫人小姐的面,她不好说孙永福是被人阉了。
正掰扯间,世子夫人王氏带着人寻来了。
王氏去劝孙氏,孙氏蛮横不讲理的一巴掌扇到了王氏的脸上。
“你跟这个贱人就是一伙的,少来劝我,我今日必要向这个贱人讨要个说法。”
王氏捂着脸问:“婆母这是想要什么说法?我这倒有两个证人。”
说完,王氏叫人将之前端汤的两个丫鬟带了上来。
其中一个丫鬟交代,是张婆子交代她将汤洒在楚芸儿身上的。
“张婆子可是婆母的陪房。怎么,她伤了表少爷,婆母不该去惩罚她吗?跑这来找楚家小姐的麻烦做甚?”
听完自己大舅母的话,楚天骄又开始捏拳头掰手指,发出恐怖的“咔嚓”声,“我大舅母说得对,你们孙家这是想讹上我们楚家吗?也要看看你们孙家有没有这能耐!”
听到这里,围观的夫人们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
定是这孙氏想设计楚家这位二小姐,没想到,自家侄子,被人给断了子孙根。
至于这事是楚二小姐还是楚大小姐干的,大家眼明心亮的认定了,这就是楚大小姐干的!
小霸王可不是那么好惹的,这孙氏太糊涂了!
孙氏气急,冲着楚天骄吼道:“贱人,你甭想以势压人,就算告御状,我也定要为我侄子讨要个公道!”
世子夫人看孙氏还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冷声道:
“婆母如果还要公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伯爷和世子了,一会儿婆母好好的向他们讨要公道吧!”
孙氏顿时蔫了。
自己的老头子有多偏心原配所出的子女和这个外孙女,她清楚得很。
武宁伯和世子一到,刚听完事情的始末,孙氏就挨了武宁伯一记耳光。
“你孙家的人,怎会跑我伯府来行这污秽之事?跟个婆子瞎搞八搞就够碍眼了,居然还敢自残来陷害我外孙女?”
武宁伯更狠,直接将事件定义为了孙永福自残。
“滚!带着你孙家的腌臜东西,滚出我的伯府!”
孙氏哭着哀求,说孙永福伤得很重,暂时不宜挪动。
武宁伯不为所动,坚持要将孙永福赶出去。
孙氏只得安排人,将孙永福送回孙家。
出了这出闹剧,宾客们带着满肚子的八卦,纷纷告辞。
楚天骄也带着楚芸儿向武宁伯告辞。
“好大孙女,今日的事你别放心上,记得多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孙氏不是个东西,但她还生了你小舅和小姨,在他们成婚前,我不好休了她。”
“你别理她,若她再敢乱来,我捆了她丢柴房给你出气。”
楚天骄知道自己外祖父护着自己,笑着说一定会常来的,武宁伯这才放她离开。
回家的路上,楚芸儿缩在马车一角,神情复杂的看着楚天骄。
楚天骄叹了口气,将她拉到了自己一边,温声安慰道:“今晚你要是一个人睡觉得害怕,就住我青松院去吧。”
楚芸儿眼底有泪光,倔强的说:“谁怕了?我只是没想到你继外祖母这么坏。”
楚天骄知道她就是嘴硬,爱抬杠,也不与她多争辩。
过了一会儿,楚芸儿自己忍不住了,怯怯的问:“大姐,你真的把孙氏的侄子那个了?”
说这话的时候,楚芸儿还用手比划了一个切割的动作,明明心里害怕,却抑制不住兴奋。
楚天骄点头,“不是我亲自动手的,我叫人做的。”
楚芸儿一把抱住了楚天骄,动情的说:“大姐,我没想到你这么在乎我!”
楚芸儿也不是完全不识好歹的人,她知道楚天骄这么做,是把她继外祖母得罪得透透的了。
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替她出气。
楚芸儿第一次感觉到,有个这样的大姐,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