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凤竹在那名军人鄙视宋依依时,就有些生气。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她再了解不过,从依依嘴里说出来得的话,一定是她已经确认过的,自己的女儿绝不是说话不负责任的人!
她摸摸自己女儿的头顶,不软不硬地说:“依依,以后大人的事儿,你不需要费心费力地参与。”
宋依依乖顺地点头:“知道了,妈妈。”
然后,她用手在嘴巴前做了个拉拉滑的动作,就闭严了嘴巴。
从病人面前转过身的龚主任,吩咐旁边的年轻大夫:“你马上去护士站借个担架。”再看向贺师长和王政委:“病人需要转移到1号楼,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救治,但是他醒不来的几率会很大!”
宋子安非常担心,看着一直昏迷不醒的爸爸,直接提出要求:“我要留下照顾爸爸!依依,你呢?”
龚主任在一旁摆了下手:“最多只能留一人!其实,病人昏迷着,留人也没用,你说他不吃不喝,你能照顾啥?我们会二十四小时监察情况,如果有任何变化,我们都会及时通知的!”
宋子安红着眼睛说:“即使什么都做不了,我也要留下来看着爸爸,不然我担心!”
龚主任看着这个悲伤的孩子,也很同情:“行,我答应了,你留下来!我给你爸爸安排个单间,你就睡他旁边的床。”
一行人跟着担架,来到了1号楼的135房,看着毫无知觉的宋泽民被安置在病床上后,就被龚主任赶了出来:“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和清新的空气,除了这个男孩子之外,都赶紧离开吧!”
坐在轮椅上的蒋师长拉住王政委:“老王,我建议你们还是把蔡春华移交给军区的军事法院,不能大意啊!”
王政委非常信任自己的老战友:“你说的有道理,我会把我知道的情况,详细报给军事法院,一定要好好调查调查!”
一旁的肖长庆脸色有些白,他真没想到事情会展得这么严重,不知道调查下去,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不行,回去后得马上跟老爷子说!
宋依依收回目光,倒是说到做到,什么也不说。
宋依依朝被小护士推走的蒋伯伯挥手再见后,就看到石凤竹给宋子安留下三十块钱和二十斤辽省粮票。宋依依凑过去,不放心地嘱咐着:“哥,再难过也要吃饭,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
王政委也是个急脾气,直接用医院保卫科的电话,给军区军事法院打了电话,确定了移交蔡春华的事情,才登上吉普车。
早已等在车上的贺师长说了声“开车吧,赶紧回去!”
在等王政委的这段时间,贺师长就跟石凤竹说:“小石,在招待所安顿好后,还得请你写份关于蔡春华在你单位所作所为的材料,明天早上我会派人去取。”石凤竹自然会积极配合,直接应了下来。
回到了116师营地,王政委和贺师长直接回办公室去了。
刘干事则带着石凤竹和宋依依去了招待所,特意为她们要了一间双人房,又从招待所管理员那里借来笔和纸,一顿忙活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宋依依把军用书包和旅行包都放在一张单人床上,和石凤竹并排坐在另一张单人床上。她拍拍白色的床单:“还挺干净!”
石凤竹看看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轻轻叹了口气:“我们还要找个地儿,去吃晚饭。”
话音刚落,房门外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我是招待所管理员,来给你们送热水!”
宋依依蹦下床,紧走几步把门拉开,外面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眼睛大大的有点往外凸,一手拎着一只暖水瓶。
宋依依赶紧接过两只暖水瓶,笑着道谢:“谢谢阿姨!”
招待所管理员手一摆:“客气啥!热水房在走廊的最东端,以后就要自己打水了!”
石凤竹也来到门口,再次道谢后,就问起这附近吃饭的地方。
招待所管理员挺热心:“从我们招待所出去,往西走大约二百多米有一家饭店,饭菜挺好吃,不过这家的饭菜必须要用粮票。有一家小铺子比较便宜,不过要远一些,你们出了招待所往北走三百米,再左拐走三百多米就到了。”
“大妹子,你是家属吧,我也是家属。今天我夜班,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打听的,你就去服务台后面的屋子找我就行。”
忙活了一天的母女俩,拖着有些疲倦的身子,直接去了距离近的那家饭店,祭了五脏之后,就回到房间内,快完成了书面材料。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宋依依和石凤竹精神十足。
两人直接去了较远的那个小铺子吃早饭,主要是她们身上没有多少辽省粮票,而这里可以不用粮票,多花些钱就可以买吃食。
每人一碗苞米碴子粥,两个黑白面两掺儿馒头,外加一碟凉拌土豆丝和一碟凉拌干豆腐丝。宋依依和石凤竹吃得身上热乎乎的,等走回招待所,刚到了门口,就被等得有些着急的刘干事拦住:“嫂子,赶快带上材料,上车去医院。”
宋依依和石凤竹这才看到停在招待所另一侧的吉普车,里面还坐着王政委和贺师长。石凤竹连忙说:“刘干事,你回车上吧。我和依依回去取了材料,就来。”
石凤竹拉着宋依依紧跑了几步,取了书面材料,再把房间门锁好,就往外走。
石凤竹猜测着:“依依,他们好像有什么事情。”
宋依依筋了下鼻子:“是哦,不急,上了车就知道了。”
两人上了吉普车,石凤竹把书面材料交给了王政委。还没问,就听王政委很高兴地说:“告诉你们个好消息,小宋今天早上醒过来了,呵呵!”
大路上的积雪都被扫到了马路的两边,吉普车开得比昨天还要快上一些,半个小时就到了6军总医院。
四人熟门熟路地走到1号楼135房前,刚要推门进去。一道有些清冷的声音,就从虚掩的房门中传了出来:“子安,你马上去打电话,告诉那对母女俩,我同意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