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儿呢,前边走来二个跟宋子安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离着挺远就喊道:“子安,明天大家想着,去部队驻地后边的山上玩,你去不去?”
“呀,这是依依?半年不见,一下子漂亮得差点认不出来了。依依跟你哥一起去呗,那边有野果,有野花,运气好还能碰到野兔,挺好玩的。”
宋子安也觉得,妹妹应该出去走走,总呆在家里,万一又变回以前,一天下来也说不了几句话,可就不好了:“依依,和哥一起,出去玩玩吧。”
宋依依在前世就形成了一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只要时间允许,她都会逗留几天,到处走走、看看,尽量全面地了解这个地方的情况。
这个提议,正合心意,于是,宋依依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其中一个高个小眼睛的男孩子笑着说道:“依依,我是你金哥,是你哥的老铁!”
宋依依看着他的小眼睛,想起了故宫里挂的那些画像,最后一个朝代的所有皇帝,每一个眼睛都不大,血统的遗传力量真的很大:“我记得你呦,和硕亲王允禄的九世孙,也是康熙帝的十世孙!”
金启祥闻言,慌慌张张就要伸手,捂住宋依依的嘴巴,被宋子安把手给打掉了。
金启祥瞪着他的小眼睛,不满道:“我说,依依呀,你是想害死我啊!”
宋依依看着他已经变白了的脸,才想起现在的年代,是不能说这些的,遂歉意地说道:“金哥,你别担心,这四周没有人。嗯,我以后不会说这些了。”
看了眼金启祥和另外一人,手里拿着乒乓球拍,满头大汗的样子,宋依依笑呵呵地说:“做为赔礼,我请你们吃冰棍!”
金启祥马上忘了刚才的不快:“哎呀,怎么好意思,让妹妹请,还是我请吧。”说着,就去摸自己的衣兜,空的,他才想起来,今天打球之前,在家里换了衣服,没有把放在原来衣兜里的钱拿出来。
他有些尴尬地瞅了瞅与他一起打球的人,那人反应倒快,直接把衣兜掏出来:“我也没带钱。”
宋依依指了指路口:“哥,我去买冰棍,你们快些过去,不然一会儿冰棍该化了!”说完,悠悠然地走了。
金启祥用球拍,划了下头:“子安,我是不是丢人了,今天换衣服,忘带钱了。哼,肇小哲,你怎么也不带钱呀!”
肇小哲往旁边挪了一步:“你这明显是迁怒,你早该知道,我一项兜比脸还干净,你向我借什么钱呐!”
金启祥小声嘟囔着:“还正黄旗人呢,你爹娘怎么这么抠,一点零花钱都不给。”
宋子安拽着金启祥:“依依说请你们,就是真要请你们,她从不说虚话的。快走吧,别让她等时间长了。再说,你和我客套什么!”
金启祥一边走,一边说:“我不是当哥的嘛,哪能让妹妹出钱。”
宋子安挑了挑眉:“我家没这规矩。”虽然是这么说,但心里不免在想,自己这哥当得是不是有些不合格,也没用自己钱给妹妹买过什么。
很快到了路口,宋依依一手举着两根冰棍。宋子安连忙接过两根,分别递给金启祥和肇小哲,再拿过来自己的那根,咬了一口。
四人在前面要分开时,金启祥提醒道:“子安,明天早上七点半出,就在军工厂前面的大路口集合。”
兄妹二人,慢悠悠地往家走,宋依依接着吃她的半根冰棍,听宋子安给她介绍:“金启祥旁边那人,叫肇小哲,他们虽然现在不同姓,但实际上都是同族之人,关系一向很近。”
“他们两家以前在京城居住,后来在大运动初期,就搬来这里。金启祥说,他爸认为,东北是他们满族的兴起之地,搬到这里,老祖宗一定能保佑,他们这些子孙平安无事的。”
宋子安看到宋依依吃完了冰棍,正掏出手绢擦手,就接着说:“明天估计一起去的人,大多是他们的族人。”
“其实,他们现在的生活习惯跟我们也差不多。你要是觉得处不来,我们就单独爬山,不一定非要和他们一起。”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宋子安和宋依依就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出了屋子。
赵桂芝听到动静,也不睡了,老年人觉少。她问已经洗好脸的石凤竹:“凤竹,俩孩子怎么起这么早?我记得依依以前喜欢睡懒觉的。”
石凤竹知道这说的是以前的宋依依:“妈,依依和子安,每天都要晨练,所以要早起一些。您该睡睡,别影响了休息。”
赵桂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一贯手松,在饭食上不勒着:“一会儿,你跟我去买大果子,我记得依依爱吃这个。”
石凤竹心里暖暖的:“妈,我自己去买就行,又不是不知道在哪儿。”
赵桂芝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包着钱的手绢,一边打开一边说:“那也行,我在家做西红柿甩袖汤。嗯,多买点,给大威他们的份,也带出来。买二斤半吧。”
说着,她把买大果子的钱和粮票,递给石凤竹。
石凤竹推开赵桂芝的手:“妈,钱和粮票我都有,您赶紧收起来。”
说着,石凤竹一转身,去拿家里最大号的盆,用来装大果子。
出了屋子的宋依依和宋子安,舒展了下四肢,才开始慢跑,刚拐出小路口,正好一穿着蓝大褂的人,站在一倒骑驴旁边,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哨子。
宋子安笑意盈盈:“依依,我们这时间刚刚好,正好送奶的来了。”
宋依依从衣兜里,拿出订奶的卡片,递给送奶人,那人很熟练地用红蓝铅,在卡片上的对应日期上,划了一道,从车上整齐摆放的木箱里,拿出两瓶牛奶,连同卡片一起递过来。
宋子安接过两瓶牛奶,看妹妹把卡片放回衣兜:“依依,等我会儿,我把牛奶送回去。”
宋依依撤到路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家家的人,睡眼朦胧地拿着空奶瓶,过来取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