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想起江家的事情,觉得有必要跟顾依依说一说。
原来在顾泽珉全家认祖归宗的当天,江家老太太和江家大儿媳算计顾依依,没有得逞后,顾依依是真打算第二天就去法院递“状子”的。
但第二天一早,江老爷子就带着他老伴和大儿媳妇登门道歉来了。不巧的是,顾依依全家人在前一天晚上就离开这里,他们扑了个空。
江老爷子只是垂了下眼皮,马上看向顾爷爷和顾奶奶,就说起希望顾依依能够理解长辈,别年纪轻轻做事情一时冲动的话。
原话当然要比这好听得多,但其中表达的意思却是这个意思。
江家老太太和大儿媳妇听到顾依依一家人都不在,倒是挺高兴的。她们在来时的路上,回想起当时顾依依似笑非笑的表情和犀利的语言,真是不愿意再见到她。
现在好了,人昨晚就走了,她们也不用低头道歉,这是江老爷子在家临出门前要求她们实在不行就做的事情。
顾爷爷经过那件事,对江家人已经有了新的认识,虽说不待见他们,但毕竟在一个大院里住着,和江家父子还在一个单位工作,总要给他们留些面子。
因此,马上就答应了不让小孙女去法院打官司。
把已经做好准备要从方方面面去说服顾爷爷的江老爷子,弄得愣是憋了一肚子的话还不能倾吐出来。
向顾爷爷和顾奶奶道过谢,江老爷子就领着江老太太和大儿媳妇回了家。
婆媳二人没想到这件事儿能够这么顺利解决,大大松了口气之余,还顺便埋汰了顾家一番。
前一天顾依依还信誓旦旦地说让她们接受法律的制裁,结果才过一夜,马上就不敢付诸实施了,真是小地方出来的怂货!
江家人走后,顾爷爷马上给顾依依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顾依依一听,长辈都已经答应了,那就只能自己受点委屈,不起诉了。更何况即使起诉,也动不了江家的筋骨,顶多让他们脸面不好看些。
顾奶奶就觉得,他们老俩口在这件事情上亏欠了小孙女。
本来小儿子一家刚刚归家,在认祖归宗的当天,就让人这么算计,他们做长辈的不但没帮着他们收拾对方,还要求小孙女原谅对方的行为,这哪能说得过去!
因此顾奶奶从那以后,就一直关注着江家。
今天她要说的就是能够让小孙女乐一乐的消息:“依依,你还记得之前曲园酒楼同江家打官司的事儿吗?”
顾奶奶见小孙女笑着点了头,就接着说道:“怪不得都说这家酒楼很有文化氛围,他们家递上去的‘状子’那叫一个正规!”
“据说法院的法官都说要是所有的当事人起诉时,能够提交如此完备的起诉材料,引用的法条如此准确,列举的证据如此详尽,那他们可真是省了好多后期工作。”
“还说这个可以拿出来做范本了。那名办案法官之后还找过那家酒楼,询问可否把他们提交的一整套材料做为范本,当然起诉人和被起诉人,还有一些涉及到个人隐私或者商业机密的部分,他们都要×××代替。”
顾依依眼睛弯了又弯,京大法律系的教授在幕后指导着,可不是有资格做为范例嘛!
顾奶奶看了小孙女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她也跟着笑了。岁数大了,就喜欢看孙男娣女围绕,就喜欢看他们脸上幸福或者欢快的笑。
“江家在开庭之前就去找了关系,法官当然不同意是非颠倒,那法律成什么了!”
“但是江家不是求了一个关系,还拐弯抹角找到了法院的院长,让他给负责这件案子的法官施压。”
“到了开庭那天,江家人那叫一个昂首挺胸。”
顾佑南插话了:“奶奶,您听谁讲的,这么细致,那人亲眼看到了?还是凭想象编出来的?”
顾奶奶哈哈笑了两声:“小南,你以为奶奶是那种道听途说的人吗?我让你计奶奶特意去看的。”
“他们的案子可以旁听的,你计奶奶就正大光明地坐在那里,亲眼看到的!”
“不光你计奶奶,居然还去了几个人,是那天来我家赴宴人家里的。”
顾佑东把刚吃完的一颗李子核放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他们怎么这么关心这件事,还特意派人过去看呢?他们不会是听错了,以为是依依告的江家吧?”
顾奶奶没想到大孙女一猜即中,再看一眼小孙女那了然的眼神,直接说道:“可不是。但他们认识你计奶奶啊,案子一审完,他们都围住她问个不停。”
“你计奶奶也因为这事儿,憋着气呢,当然不会给江家留情面。但还很客观地说明了是江家人在第二天一早来我们家道歉,你爷爷是多看重同志情的人呀,就把这事压下来,没让依依去法院告江家。”
顾爷爷本来在旁边自自在在地听大家的聊天呢,没想到老伴话题一拐,跑自己身上了:“你这个老太婆,当时那个老江头那么厚脸皮地来了,自说自话的。”
“又提他家曾经帮我们照顾三个孩子半年的事儿,你说,我还能怎样,只得让依依不再跟他们较劲了,也算是还了他家的人情!”
顾奶奶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以为这一次过后,他们就消停了?等以后遇到事,还得和你提当年的事儿!”
“到时你要是不答应,他就得说你忘恩负义!”
“哎,我们家这是得欠他一辈子的情了……”
顾爷爷也重重地叹了口气:“还真可能这样。不过这得看事,我又不是耳根子软的人,什么都能答应他!”
“你还是接着讲你的消息吧,孩子们还等着呢。”
顾奶奶看着正朝自己笑的孙子、孙女,心中平和了不少:“那位法官要给双方当事人调解,这样就不用启动法律程序了。”
“但是,江家的大儿媳那是什么人呢,端着一副世家女的做派,用鼻孔看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