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依向来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吃得差不多饱了时,就心心不忘地问起廖仁慧以前被婆家人侵吞的嫁妆都要回来没?给过那些恶人们教训没?
廖仁慧大哥呵呵笑着,觉得这个女孩子真的挺可爱的:“要回来了!”
“是我夫人拿着仁慧的嫁妆单子一样一样东西核对了之后,讨要的。那个老虔婆和她的另外两个儿媳妇还说她们没拿,是仁慧自己弄丢的。”
“我一气之下就去了白济棠的办公室,当着他的同僚和下属让他把我妹妹的嫁妆还回来,他一开始还维护他母亲。”
“后来有人发现他母亲和他的弟媳在参加宴会时佩戴的首饰都是我妹妹的,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了。”
“哦,当初我母亲就担心他的家人眼皮子浅,每样嫁妆名称下面都附有照片的。”
顾依依听到这里,心里暗暗感慨:要是廖仁慧像她母亲那样精明能干,也许白月霞就不会发生那样的悲剧了!
廖仁慧大哥面露嘲讽:“能还的都还回来了,还有一件东西却说没找到。”
“按市面价折了价,把钱给了我。”
“哼,现在就是拿着钱也买不到那么好的东西!”
“你们可能不知道他家密下的那件首饰是我母亲家里那位当过丞相的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不说价值连城,也差不了多少!”
顾依依“扫”了眼还在昏迷中的白济棠:“哦,那是什么样的宝贝呀?”
廖仁慧很心疼:“是一只龙凤钗,工艺就不会说了,皇家赏下来的东西能差吗!”
“单是雕刻龙凤钗的整块极品羊脂玉和嵌在龙眼和凤头上的宝石都是收藏大家的心头好。”
“都怪我那时知道我的月霞居然被个镇里富户的女儿顶替了名额,一股火就病了,整天混混沌沌地躺着,不知道她们竟然撬开了我放嫁妆的小库,偷拿了里面的东西。”
“好在她们不敢做得太明显,只从中偷了几件首饰和一些金元宝。”
“不过,到底是我弄丢了龙凤钗,我在月霞小时候还打算着,将来把龙凤钗留给她做嫁妆呢……”
顾依依心里却下了决心,一定把那只龙凤钗拿回来!
廖仁慧对自己的过去有些痛恨,话里带着浓浓的自我谴责:“宗贤知道了他父亲遵从他爷爷、奶奶的命令把月霞留在大陆,就红了眼,与他父亲大吵了一架。”
“之后就搬出去住,除非有事情,否则一年到头都不回家,我想他可能对我这个做母亲的如此软弱也是失望的吧。”
“后来他高中毕业之后,就打算留学。”
“他父亲坚决反对。父子俩本来关系就很僵,宗贤又知道了他爷爷、奶奶撺掇着他父亲纳小,多生儿子,说什么多子多福,就去白家大闹了一次。”
“白济棠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但他又不好在这件事上说什么。”
“那时虽然有不少将领有妻有妾,但那都是在离开大陆前就存在的。后来,许多政界和法律界的人士都呼吁‘一夫一妻’制,要就这件事立法的。”
“所以,白家这事儿做得确实很难看。”
“白济棠因为丢了面子,就想着找回来,他就放话如果宗贤擅自做主一定要去国外留学,他就与宗贤断绝父子关系,以后不会给宗贤一分财产。”
“我想白济棠当时只是为了吓唬宗贤,没想到宗贤竟然在报纸上发表了‘断绝父子关系’的声明,历数了白家抛弃嫡亲孙女的事情以及其他的一些丑事。”
“白济棠没了退路,他更是对宗贤视若仇人,也在报纸上回敬了一份‘断绝父子关系’的声明,说宗贤不孝。”
“白家另外的儿子、儿媳倒是高兴极了,他们逢人便说,那样的亲生儿子没了就没了,不是还有亲侄子嘛,有亲侄子孝顺一样的,呵呵……”
“我特别生气,他们白家丢弃了我的女儿,又要糟蹋我的儿子!”
“我亲自去机场送走了宗贤,把我的嫁妆给了他一半,让他就在外面定居。”
“他坚决不要,我就说我的东西是给他和月霞一人一半的,先提前给了他,让他有些经济基础,也有利于自己创业。”
“宗贤这才接了,他还说一定要找到妹妹。”
“回来后,我就提出了离婚。”
“白家一直没有同意,拖了好几年,后来我父亲从军队里退下来。白济棠因党派斗争,那两派人各自推选的人互相攻击,都落败了,他反倒得了便宜,升了职。”
“然后就底气十足地同意了我的离婚要求。”
顾依依对于白家人十分不屑:“既然他同意了离婚,为何现在还要纠缠于你?”
廖仁慧用手一指自己的脸:“你看看,我现在早已经是老太婆了,所以你不用往情啊、爱啊上考虑。”
“当然更不可能是真爱了,要是真爱他也不会在升官之后就同意离婚了。”
“但要说一点感情没有,那也不现实,毕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
“离了婚之后,白济棠原本挺消停的,只是这几年才又想起我。”
“我也挺纳闷的,他现在的地位,完全可以找年轻貌美的妻子。而且他家又不穷了,不需要一定要找个富家小姐呀。”
“后来,我在与几位老姐妹的聚会中听说了原因。”
“那就是他自从与我离婚之后,职位再没有往上升一级。近几年在工作上更是不顺,他那个老娘就找了个大师为他算命。”
“那个大师就说我助夫旺家,因为与我离了婚,所以才会让他的好运就此中断了。”
“再有他命中只有一子,且是个有出息,能够光宗耀祖的。”
饭桌上的其他人表情都像吃了苍蝇一般,武淑好快言快语道:“您多亏早些年离婚了,要不然还不得让他们家给榨干了呀!”
“您儿子抽身果断,不然以后还不得让白家黏上占便宜!”
顾依依则故意端详着廖仁慧:“说实在话,您就是岁数大了,也是个美丽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