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离着码头真的很近,目测距离不超过一百米。
并排三家饭馆,都是平房,顾依依他们要去的是中间的那家,面积最大,七十平方米左右。
一行人走进去,已经有两桌人在吃饭了。
其中一桌就是小包和赵哥,他们桌上的盆菜是刚刚端上来的,飘散着香气。
那么大的一盆,只两个人吃,真是浪费!
顾依依跟着陈家人坐下,就等着上菜了。
因为在来的路上,陈家大儿媳告诉她,在这家馆子里吃盆菜都是提前一天预定的。
倒不是说不提前预定就吃不到,而是现点菜就要等十个多小时后才能吃到。
只因为盆菜中有一样菜是“炆猪肉”,需要十多个小时才能烧制成。
平时吃盆菜的食客有限,饭馆不会多备份出来,没人买天热要是坏了,岂不是赔钱!
所以,她想起这个情况之后,见顾依依在休息,没好意思打扰,就让她的大儿子去饭馆提前问一声,现在预订今晚的盆菜还来得及吗?
要是不行,她再找顾依依商量。
好在他们运气好,陈家大孙子去饭馆时,店家正愁呢。原来有一个预订今晚盆菜的食客刚让一位乡亲帮他带个信,有事不能去吃,让他们不要做了。
店家因为想要拉客,所以他们收的订金只是菜价的十分之一。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做了大半的盆菜,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所以一听到陈家大孙子来问,非常高兴,连订金都没收,就答应下来。
盆菜是宝安县和港岛新界的一种传统菜式。
一盆菜里可荟萃有百菜百味,共冶一炉,基本原则是“和味”,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是一种杂烩菜式!
谁家有喜庆事,便在空旷的地方,配以木台木凳,以木炭加热,大家围着热烘烘的盆菜,一边品尝,一边庆祝。
此外,当地人也喜欢逢年过节时吃盆菜,因此盆菜就有了喜庆团聚的意义。
七八分钟后,顾依依这桌的盆菜和七大碗米饭就被端了上来。
本来就很大的盆里码得高高的菜,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因为是顾依依请客,陈家人都等着顾依依开筷。
顾依依看着陈家小孙子毫不遮掩的吞咽口水,马上拿起筷子:“陈爷爷、各位,我们开饭吧。”
一桌子的人纷纷拿起筷子,开始吃最上层的鸡、鸭、虾、鲮鱼球。
顾依依“数”了一下,这盆里一共十二种食材,根据每种食材的特点分别经过煎、炸、烧、煮、焖、卤后,再一层一层装进盆里的。
而小包和赵哥吃的那种盆菜里则有十六种食材,多出来了鲍鱼、海参、螃蟹和鹅肉。
两个人在顾依依和陈家人进饭馆时,就注意到了。
当看到上来的是价位最低的那种盆菜,而且是七个人围吃一盆菜时,赵哥嗤笑了一声。
声音很大,但是顾依依这一桌无人理会他,都在全心全意地品尝着美味。
顾依依倒是听得一清二楚,但是对这样一个连“二世祖”都不算的蠢人,她懒得搭理。
陈家大儿子和大孙子也听到了,但他们明显知道这两个人是不能招惹的,索性装作没听到,自己吃自己的菜、饭。
赵哥是住在县城里的,与当地人并不熟。
但他从穿戴上就能够看出来,除了一个女孩外,这一桌子的人都是这里渔村的村民。而那个女孩长得平淡无奇,他看了一眼,就没心情看第二眼了。
小包这个时候可不想节外生枝,他认识陈家的大儿子,毕竟陈家大儿子在邻村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遂提议着:“赵哥,尝尝海参,听说这东西大补。”
赵哥当即夹了一只海参,吃起来。这还用别人说,他也知道的好不!
第三艘船的船员到了小陈家里,把从船上带下来的瓜子和糖块放在桌子上,一边吃一边聊,以此打发着时间。
在顾依依等人吃上饭的时候,他们也开饭了。
小陈家人只有他爸上了桌陪客,其他人都去了另外的屋子吃饭。
小陈还记得他在下船前说的话,就张罗着去给二哥送饭菜,让船长给按住了:“你不用去,我们快些吃,吃完给他带回去就行。”
小陈连忙说道:“我还是去吧,我腿脚快,一会儿就回来。”
“船长,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船长一听这话,也就松了手。
小陈则拎着饭菜出了家门。
他先去了村尾,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带字的纸把石子包起来。
看到左右无人,把手里用纸包着的石子扔进孤零零的那座院子里,然后迅速迈步往码头走。
到了船上,把拎着的饭菜递给二哥。
老二问道:“信传到了?”
小陈连忙点头:“传到了,他们应该很快就到。”
老二吩咐道:“吃饭尽量拖一个小时,之后再让他们回来!”
小陈应下后,有些担忧:“船长发现了怎么办?”
老二连眼皮都没抬:“尽量不让他发现,发现了就给他点钱。”
他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口,要是再不行,就把船长结果了。
小陈下了船,心里却在琢磨着:
船长之前得了肺病,在家休了将近一年,这期间一直是二哥在管理这艘船。
三天前船长病好上班了,他之前并不认识老二,老二这个人是在他休病假期间新招上来的。
所以,船长来了之后,开始收权。表面上两个人之间是一派和气,但实际上都想把对方弄走。
不然,船长不会把老二独自丢在船上,让他看船。
据说船长的行船经验非常丰富,公司非常重视他,所以才会允许他休那么长的病假而没有辞退他。
老二在九个月前就开始用这艘船运送偷渡客,他们是把人迷晕了,然后装在带孔的大柜子里面。
每次计划得都非常好,其他船员还真没有发现。
在小陈之前,是另外一个人做临时船员配合老二。
四个月前,小陈因为赌博欠了账,差点被人砍了,是村尾院子里的人帮他还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