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不是别人就是上次那个在路上随手解救的大叔。

苏九垓也没有想到在这里能够看到林鸳鸳，压着心里的疑惑，朝着她点了点头。

绕过她朝着床上的人走去。

苏九垓声音低沉，轻轻拉住床上老人的手，“明叔？”

本来昏迷的老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虽然他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但是眼神里却带着欣慰。

手轻轻的捏了一下苏九垓的手。

苏九垓低头点了点头，“别急，我扶你靠着。”

“等一下，我给他施针。”

苏九垓望了一眼林鸳鸳，点了点头，让身给她。

林鸳鸳声音清凌凌的，“老人家，我给你施针。”

明叔浑浊的眼眸在看到林鸳鸳的那一刻，一口气没有上来。

“你你.......”

林鸳鸳吓了一跳，什么情况，自己这是要把人吓走了？

赶紧下针，好一会，老人才缓过了气。

“怎么样？你不能激动了。”

明叔激动的看着她，又看了看门口的苏九垓。

许久看到他没有什么动作，慢慢的整个人冷静了下来。

“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鸳鸳露出了一个笑容，“明老爷子，我是张阿婆喊过来的。”

张丫头喊过来的啊！

明叔叹了一口气，感受着自己的呼吸好了许多。

“谢谢同志。”

林鸳鸳收了针，“你啊，在激动，可就要去报到了。”

明叔呵呵的笑着，被林鸳鸳扶着坐了起来。

“老了，不亏。”

老人家是看淡的很。

他这一辈子活的够了，看到了国家和平，看到了人民有饭吃。

比起那个年代，好多了。

“什么不亏，你给我好好的活着。”

苏九垓手里端着盆，进来以后拧着热毛巾，“说好了，我以后给你养老的，你走了，我还给谁养？”

“这一次，有别人发现，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你这好了，搬过去跟我一起住。”

明叔满身满脸都写满了拒绝。

“你那里我住不惯，这里住的踏实。”

苏九垓叹了一口气，“你这样我不放心。”

“不放心啥啊，你啊，有工作要忙，照顾我哪里能成。”

两人说着，林鸳鸳收了收手里的东西，“明老爷子，我去给你把药端过来。”

明叔客客气气的看着她点头。

看着她的背影，明叔的脸色严肃了许多。

望着苏九垓：“你是不是知道这孩子的身世？”

苏九垓一言不发，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声音有几分的哽咽，“认出来了？”

明叔叹了一口气，“她长得和她母亲像，你看了那么多次那张照片，怎么可能不认识？”

苏九垓手里的动作愣了愣。

“明叔，现在不合适。”

明叔浑身卸了一些力气。

昏暗的油灯下，光线随着风轻轻一吹，都晃动的厉害。

苏九垓的多了几分的惆怅。

“罢了，你也有你的想法，只是，你别做了什么事，伤害了孩子。”

苏九垓点了点头，“明叔，我懂的。”

两人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林鸳鸳，纷纷收了收脸上的神色。

“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林鸳鸳：“老爷子，我叫林鸳鸳。”

明叔笑了一下，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好名字呢。”

“我来喂吧。”苏九垓上前接过药碗，开始喂药。

“林丫头啊，没想到你年纪轻，医术很好呢，唉，要是以前有你这样的好同志在，我们得少死多少人哦。”

林鸳鸳眼神含笑，也没有一点客气。

“老爷子，我这医术是祖传的天分哩。”

“哈哈，你这丫头倒是一点不客气。”

林鸳鸳笑眯眯的挺着胸脯，“那是，这可是我骄傲的资本。”

明叔被她这样逗得呵呵的笑了，“丫头，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林鸳鸳也没有什么隐瞒。“对啊，我是沪市的，现在在黑省那边做下乡的知青。”

明叔倒是没有想到，眼神轻轻瞟了一下苏九垓，“知青好啊，想当年我们村里也是好多的知青呢，响应国家号召，建设美丽祖国。”

林鸳鸳心里没好意思吐槽，“苦死了，苦死了，我这只能享福的命，建设不了祖国。”

她怕说出来，给老爷子整郁闷了。

万一心脏病发了，可就罪过大了。

“那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啊？”

“家里没人了，我是孤儿。”

话一出，房间里一片尴尬。

明叔一愣，憋了半天，冒出一句，“孤儿，孤儿好啊，没负担......”

林鸳鸳咯咯的笑了“老爷子没想到你这么开明呢。”

明叔看了一眼旁边那明显郁闷了几分的臭小子。

让你装，现在好了吧。

在人家同志心里，你都不知道坟头的草多高了。

转头回道：“丫头不容易哦，一个人这么辛苦。”

林鸳鸳：不啊，这样正好。

可是林鸳鸳这不说话的样子在苏九垓的眼里就是难过了。

自己终究还是亏待了他。

手指轻轻的攥紧，看来他要抓紧点时间。

林鸳鸳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的情绪，跟老爷子聊了一会，见人就这样睡着了，轻轻退出了房间。

苏九垓率先开口，“林同志，今天，谢谢你了。”

林鸳鸳倒是不在意，明叔也算是自己人了。

救自己人她是乐意的。

反倒开口好奇道：“大叔，你是怎么认识明叔的啊？”

苏九垓笑了笑，望着天空之中的明月。

声音都有几分的缥缈。

“明叔是我以前当兵时候的班长。”

“嗯？你还当过兵啊？”

林鸳鸳看他这副瘦削的身材，倒是有些意外。

苏九垓哪里没看到她眼里的诧异，笑了笑，“当了几年兵，后来因为犯错，被下放了。”

那就能理解了，肌肉退化了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可是苏九垓总能回答上林鸳鸳的几句话。

许久，苏九垓没有听到声音。

回头就看到林鸳鸳已经歪着头，靠在凳子上睡着了。

天冷，月光也冷。

苏九垓的心却是热乎乎的。

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和她这样聊天。

嘴角翘的高高的，看着那张脸。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阿容，你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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