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孩子大了(1)(1 / 1)

谁说我要完结了?

我偏加更打他们的脸!

哼!

~~

悦来客栈。

就是一处比寻常客栈稍微好些的客栈。

最好的房间早就被人预定了。

住进来的自然就是六斤。

此刻,他穿着单衣,坐在窗边。

夜色下城内的热风,慢慢涌了进来,所以他手中不住摇着蒲扇。

屋内,李琪不在莲心也不在。

但却有两个长须削瘦的中年官员,垂首站着。

左边北京就是顺天府的府尹,杨荣。

右边则是东宫太子洗马出身,北直隶按察使,杨溥。

杨荣和杨溥都是标准的东宫一系。

准确的说他们都不是根正苗红的太子党,起码杨荣不是。杨溥倒是从中了进士之后,先后在翰林院跟东宫詹事府任职。

“这么说,北京营建司这边,还是有....猫腻?”六斤用力的扇了几下蒲扇,开口道。

二杨对视一眼,杨容先道,“有!”说着,微微停顿,似乎在组织着措辞,“臣管着顺天府,从永昌十二年,朝廷允许商行参与营建....就是买地建宅开售之时,就有些不对!”

说着,他赶紧道,“臣是去年到任,这些端倪也是翻看前几年的档案才发觉的!”

“说下去!”六斤扔了蒲扇,直接抓起毛巾扔水盆中,然后毫无形象的用冷毛巾擦拭着头脸。

擦着擦着,还顺带擦了起了脚!

“按照工部的京师营造图,除却宫城官衙官邸之外,图纸上标注的北京精华之地,都被人用极低的价格给买走了!”

“而且,是在还永昌十二年,圣谕迁都之前!”

六斤闻言,手上停顿片刻,思索道,“也就是说朝中已经定好要迁都了,图纸也制出来了,但父皇还没宣告天下的时候,就有人把地给低价买走了!”

“是!”杨荣郑重说道,“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要知道宣布迁都之的第二天,北京的地价就比往年贵了四成还多.....”

“呵!家贼!”六斤冷笑,“有家贼!说,接着说!”

杨溥开口道,“更奇怪的是,这些地被买了,但却一直慢慢的建,慢悠悠的不急,直到今年初,才建好第一批往外发卖!”

“再有.....”杨溥顿了顿,又道,“明面上,是数家商行买走了地,但臣私下得知,其实就是一个人买的!”

“一个人,买了半个城?”六斤奇道,“还能盖房子,一盖就是好几年,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还是天上掉下来的?”

说着,他看向杨荣,“你说的猫腻,不止这些吧?”

“更奇怪的是!”杨荣低声道,“他们明明没参与城池宫室的营建,可是在衙门的备案中,臣却看到了他们商行的名字!”

六斤沉吟道,“参与营建?听说很多人都不愿意参与,因为朝廷要求的太严!但其中的好处也不少吧?”

杨溥低头,“有资格参与营建的,可以从户部名下的三所钱庄拆借银钱垫付!”

“户部?”六斤站起身,背着手趿拉着布鞋,眼睛瞪的老大,冷笑道,“嘿嘿,何止是猫腻呀!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呀!”笑着,忽然好像发现了好玩的事,眨眼道,“你们说,这事我老子知道不?”

二杨同时低头。

杨荣犹豫片刻,“其实,若是锦衣卫那边.....”

六斤大笑,“你不用拐弯抹角的提锦衣卫!”说着,瞥了对方一眼,“锦衣卫是我老子的锦衣卫,不是我的!”

他不是小孩了,知道分寸二字怎么写了。

而天家父子之间的分寸,就在于爹是爹的,儿子的是儿子的。爹不给你,儿子不能要。而儿子的,其实本质上也是爹的。

“咱们假设啊!”六斤又道,“假设我老子知道,这事儿,是不是就....?”

闻言,二杨的头垂的更低了。

“啧,你看你们这怂样!”六斤皱眉,“又没外人?”

杨荣微微叹气,“殿下要问什么,臣等自然知无不言,这是臣等的本份。但臣等,不能揣摩君父之心!”

“呵!”六斤马上无声笑笑。

君父这个词儿用的极好!

其实是在隐隐告诫六斤,你别揣摩你爹的心思。

小心揣摩错了,回头挨收拾!

“这俩人不错!”六斤心中暗道,“不是一味的只知道逢迎的人!是真心对我好的人!”

其实他故意这么问,就是要再试探下这两个人。

这俩人是他这个太子如今手底下难得的,执掌一方的的人物,但他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

权力滋长野心!

这俩人若是心歪了,为了逢迎自己这个太子来获得更大的权利,定然会架着自己,撺掇着自己。

当当!

门,被叩响。

李琪在外低声道,“少爷,北京都司指挥使汤昊求见!”

“鼻子真灵!”

屋内,六斤摇头笑笑。

“殿下,见不得!”杨溥忽然上前,低声道,“这位是二爷的舅父...”

不能见!就是不能见!

太子出京微服,皇上是让他体察民情的。知会地方官可以,但是和镇守一方的武将见面,还是能免则免。

若是别人见见倒也无妨,可这位北京都司指挥使不但是汤家的子弟,还是宫内二爷的母族!

谁知道见了之后,会不会有太子笼络地方镇守大将的风声传出来?

虽说这等拙劣的把戏,皇帝不可能信,但是,架不住有人信呀!架不住有人传呀!架不住有人故意往沟里带呀!

汤昊,贤妃的亲堂弟,汤和的孙子,汤軏的儿子。

“我知道,我不傻!”六斤冷哼。

然后对外道,“不见,让他滚蛋!”

“是!”

杨荣苦笑,“殿下,您何必....?”

他的意思是,可以委婉的不见,没必要这么直白。

“我不能让他滚蛋?”六斤斜眼,“信不信我现在叫他进来,当着你们面儿,滚一个?”

二杨同时低头,憋着笑。

对于这位太子殿下,朝中的评价是不像乃父。

反而更像是太祖高皇帝的做派!

“你俩!”六斤又看向二杨,“在北京这边好好干,别给我丢人!”说着,板脸道,“没事就好,出了事别想着我给你们兜着!”

二杨同时道,“臣等谨记殿下教诲!”

“好!下去吧!”六斤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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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二人走后,六斤独自盘算。

“我老子定然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可他不动手,为啥呢?”

“不行!我得找个人好好参谋参谋!”

此刻,六斤忽然很想念远在南京的几位老师。

要知道那几个老头,可都成精了!

就这时,外边的门再次被叩响。

“有完没完?”六斤怒道。

李琪的声音响起,“少爷,张大人说,有十万火急的事必须见您!”

“谁?”六斤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