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由在一边笑了声,邱管家晓得他是楚家的管家,自己的侄女已经死了,自己也不能为她出头,自然也不能上前打招呼,摆出什么主人身份,只搭讪着又走了。
“你瞧见了吗?不好好地为主人尽忠,到头来,就是这幅模样。”知府的管家不屑地说着,管家也笑了:“我们和他可不一样,多谢了,我这就回去。”
管家匆匆离去,回到驿馆时候,楚知县已经用完了晚饭,管家把去打听来的事儿一说,楚知县就点头:“这事儿必定不会如此顺利,罢了,我也不是立即就想办到。”管家心中腹诽一句,但还是对楚知县道:“头七已经过了,这棺木,暂时放在哪里?”
“听说,周阁老的孙女,也是在此地殁了,棺木放在庵堂,那就放到庵堂里吧,你明儿带着两个人去把这事儿办了,再送庵堂三十两银子,等过上几年,我进京回来,路过此地,再送回家乡安葬。”
管家不由看一眼楚知县,这么说楚知县明儿连棺木都不去送一送?察觉到管家看了眼自己,楚知县已经笑着道:“你也不要觉得我这事儿做得不周到,我明儿还有这许多事情要忙呢。再说了,过上几年,儿子娶了媳妇,让他亲自来此处,送他母亲的灵柩回乡安葬,岂不成全他的孝名?”
楚知县这番话,听起来是很有道理的,管家恭敬应是:“老爷您说的对。”
“去吧。”楚知县打了个哈欠,这件事,总算可以办完了,明儿纳妾,三天后去给新太太下聘,再过十来天,在这驿馆内成了花烛,就可以离开此地,前往吴县上任。
邱管家这一路上想着心事,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差点撞上了人,还是那媒婆刹住脚:“这不是邱大哥吗?怎么几天不见,连个笑模样都没有了。”
“原来是你啊,去年你不是说,有桩婚事,正对我那侄孙吗?怎么这些日子不见你来说?”邱管家这话一出口,媒婆的神色变了变,接着媒婆就笑了:“您说这事儿,也不是我说,这会儿您家里这些事儿,谁不晓得,这一时半会儿的,上哪寻愿意嫁过来的。”
“我们家虽说出了事儿,但要说过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邱管家这句话倒也不是吹牛,邱管家虽不是良人,邱大却是良人,在杜家做伙计的这些年,也攒了不少东西,邱管家收拾两个侄孙回来,自然那些东西也成了邱管家的。
况且王尚书也没有说要收邱管家的东西走,邱家的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
“是,是,都晓得您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媒婆口中搭讪着,但瞧那神色,却还是想走。邱管家见媒婆一副想走的样子,也没有拦她:“看来,你这些日子生意不错,忙到这会儿。”
“不过就是赚点辛苦钱。”说着媒婆就轻声道:“有句话,我也一直好奇想问问,你侄女婿怎么说也是个官儿,怎么当初不把这对孩子送去,依着姑妈住,别人也不敢欺负。”
“当初是有过这样想法,只是这会儿,我侄女都没了,哪里还能说这个。”邱管家这句话一说出口,媒婆就叹了一声:“说的是,这世上的事儿都是这样,不过倒做成我又做了两个生意。”
“这么说,他要续娶?”邱管家的话让媒婆笑了笑:“不光要续娶,还要纳妾呢,纳的呢,您老也听说过,姓方,就前面油铺的女儿,也是一支花,那相貌,和柳兰花啊,还有那么几分像,不过比她更小巧些。”
邱管家的神色顿时变得越发难看,媒婆也不在乎邱管家的神色,只和邱管家又打了声招呼,就欢欢喜喜地走了。等到媒婆走了,邱管家这才缓慢地往自己家中走去。侄女的死亡,必定是有蹊跷的,但邱家,没有办法为楚太太,讨一个公道。
“我那位妹夫啊,还真是心狠手辣,当初我怎么就没看出来。”知府太太走后,素巧也就去和万德全说了这事儿。万德全听完只叹了这么一声,万舅母伸手打了他一下:“你这会儿说这个做什么?当初也不是你做主。”
万老太太手中拿着串佛珠,却一动不动,不晓得心中在想什么。素巧已经笑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娘要是早知道,必定也不会嫁。”
但嫁不嫁,由不得万氏,万舅母不由伸手搂过一边的婉儿,婉儿看着万舅母:“娘,您怎么了?”
“娘就是想啊,好好的女儿,好好的女儿。”万舅母连连说了几个好好的女儿,声音都哽咽了,万老太太已经轻叹一声:“罢了,那些都没什么可说的。”
“这会儿,要紧的是,怎么才能为外甥女洗清冤屈。”万德全跟了一句,万老太太看向素巧:“这公门里的事儿,你舅舅比我清楚多了,你呢,也可以多问问他。”
“我就在想,舅舅白日里面说的那句,他说,别看有时候,这人不起眼,但做出来的事儿,会吓很多人一跳。我就在想,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人。”素巧的话让万德全皱了皱眉,接着万德全就笑了:“只要想出法子来就好,再说了,我就不信他们能一手遮天。”
“楚太太的娘家人,难道什么话都不说?”万舅母的话让万德全笑了:“这会儿,楚太太的弟弟在牢里关着,已经是死囚了。叔叔呢,不过是尚书府的管家,娘家别的人,惧怕得不得了,哪里还敢再管。”
“这人做到这样,着实太,”万舅母还想再骂几句,却想不出该骂什么,而素巧已经笑了:“我倒想到一个人了。”
谁?众人都看向素巧,素巧却打了个哈欠:“晚了,也该去歇着了,明儿舅舅也该早早去铺子里才是,今儿就没有做一天生意了,若明儿还不去,那婉儿的嫁妆钱,表弟娶媳妇的钱,可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