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狱中(1 / 1)

高门新寡 秋李子 1003 字 9个月前

“我受着邝姨的庇护,但我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而且我还如此心甘情愿。”宋珍的话让婉儿的眼眨的更厉害了,接着婉儿的唇撅起:“那如果这样说,我们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我和邝姨,原本……”宋珍那句话让婉儿笑了:“怎么会不一样呢?你想说的是,我们是表姐的亲人,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们和表姐之间并无联系,甚至于,我爹来,也是因为那边想用我爹来威胁姐姐。”

凡此种种,宋珍都知道首尾,此时听到婉儿这样说,宋珍不由叹息一声。婉儿看着宋珍:“爹也好,娘也罢,乃至祖母,对表姐都有亏欠,但我们所能帮表姐的有限。”

素巧有智谋,还能利用身份去做一些事情。而许多事情,对万家的人来说,那是无能为力的。

“那我难道永远就受邝姨的庇护?”宋珍差不多已经喊出来了,婉儿看着宋珍:“怎么会呢,我们总会长大,我们也会变成和现在不一样的人,最要紧的是,我们要学着,学着做一个好人,不要忘记自己的本性。”

婉儿这话似乎很有道理,却又透着哪里不对,宋珍咬住下唇,婉儿已经推着宋珍往外走:“我们快走吧,不要在想这些了。”

宋珍和婉儿的对话,素巧在屋内听得很清楚,但素巧并不想打开门让她们二人进来说话,现在宋珍能想到,这样的庇护不是理所应当的,而婉儿也能想到,人要保持本性,那这就够了,至于别的,素巧笑了,诚如婉儿所言,他们帮不了,也无法帮。许多事情都要自己去面对,而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不能让周乐的行踪被周庆发现。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那知府在第二天也就再次开堂,提审王公子一干人犯。王公子等了许久,等到了这次开堂,等狱卒一走,王公子就十分欢喜地说:“太好了,明日,我就能出去了。”

只可惜,这会儿牢里只有王公子一个人,他的欢喜无人晓得,于是王公子开始摇着牢门,想像往常一样,能把狱卒唤来,让他们给自己打酒送菜,好好地庆祝一番。

牢门晃了很久,却不见狱卒前来,王公子的眉皱得很紧,到底怎么了?好不容易传来脚步声,王公子不由高声道:“怎么这会儿才来?”

“小爷,是我!”王公子听到许久没有听到的称呼,神色不由惊讶,接着邱管家走了过来,他这会儿腿还一瘸一拐的,上回王尚书命人打的,还没有好。

这会儿邱管家手中提着一个食盒,神色还和原先一样谦卑:“小爷,老爷命我进来探您。”

“我爹,现在可还好?”王公子迫不及待地问。

“老爷身子骨还好。”邱管家回答着,狱卒已经打开了门。邱管家走进牢里,把食盒放在地上,对王公子行礼下去:“公子这些日子,受苦了。”

“要说受苦,也是你们家……”王公子话没说完,就见到邱大也被狱卒提了过来,自从上次上堂,王公子还是头一次见到邱大,王公子的眉不由皱紧:“他怎么来了?”

“这是我侄儿,小爷您一向晓得的,我这次进牢里不容易,因此就央求他们,把我侄儿也送过来,一起吃喝。”邱管家说着话,就搬过放在角落的一张小桌子,王公子坐在牢里唯一的椅子上,眉头紧皱:“一起吃喝,也成,但他不能坐下吃。”

“自然,我们是下人,自然不能和小爷您一起坐着吃喝。”邱管家还是那样谦卑,而邱大的神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狱卒已经说过了,自己的死罪也是逃不了了,而逃不了的死罪,会牵连到自己的妻子,即将面对家破人亡,面对始作俑者,邱大自然是看他不顺眼。

当听到邱管家说不能和王公子一起坐着吃喝,邱大冷笑一声:“叔叔还是这样,谁晓得却被人打的鲜血淋漓。”

“我们是底下人,得罪了上面的人,被打也是平常的。”邱管家语气平静,邱大看着王公子,王公子看着那桌上的酒菜,那下酒菜都是王公子喜欢吃的,王公子的神色不由好看了些:“还算你想着我,晓得给我送些我喜欢吃的。”

“我是底下人,自然记得小爷您的喜好。”邱管家说着就给王公子倒满一杯酒,又给邱大也倒了一杯:“你也喝一口。”

邱大恨恨地看着王公子,接过酒就对邱管家道:“叔叔,到了今日,这杯酒喝了,是不是明日堂上,我就要承认全部的罪行,然后,他,毫发无损?”

“你说这话又何必,你难道不晓得一句话,胳膊拧不过大腿。”邱管家语气还是那样平静,邱大把手中的酒杯摔碎在地上:“难道只有他家的人是人,他的家命是我命,我们就不是人,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邱大在王公子面前一向谦卑,此刻突然摔碎了酒杯,王公子不由愣了下,接着邱管家就弯腰把酒杯捡了起来,对邱大道:“你啊,怎么还是这样的,脾气暴躁?”

“叔叔,我只是……”邱大的泪落下:“我只是,难受。”

难受什么,因为什么难受,邱管家晓得,狱卒晓得,甚至于王公子也晓得,但王公子怎么会放在心上?王公子只是冷笑一声:“当初你是怎么巴结我的,难道全都忘了?你可晓得,天下事哪有只有好的,没有坏的,这会儿,既然出了纰漏,除了用你去补纰漏,还能用谁去补纰漏?”

王公子理直气壮,狱卒不由看向王公子,纨绔见得多了,但像王公子这样的纨绔,狱卒还是头一次见。

“瞧瞧,幸亏我多带了两个酒杯,不然这摔碎了,都不晓得用什么倒酒。”邱管家并没有接邱大的话茬,而是重新拿出两个酒杯,重新斟酒,仿佛来到此处,最要紧的事儿,是让二人喝了这杯酒,别的事儿都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