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王尚书也笑了：“我瞧啊，这寡妇和苏通判，指不定真有点什么。”

要毁掉一个人，最快的方法当然还是在背后说他们有点什么。王尚书的眼神冰冷，上回不行，那就再来一回，招数不怕老，只要管用就好。

这一夜，风刮得很急，仿佛会发生什么事儿一样。素巧坐在堂屋里面，堂屋内烧着热热的火，别人都睡着了，只有李嬷嬷宋珍夏云还有吴嬷嬷在屋内。

周乐坐在素巧身边，她已经换下了那些华丽衣衫，身着素衣，尽管已经有了准备，但周乐还是有些紧张，若被人撞破，或是……

“我好害怕。”开口说话的竟然是宋珍，夏云不由拍了她一下：“你啊，平常胆子最大了，怎么这会儿就害怕了。”

“就是害怕啊！”宋珍娇娇地说了这么一句，众人都笑起来，吴嬷嬷却没有跟着笑，只是侧耳听了听，就对素巧道：“差不多到时候了。”

素巧对李嬷嬷点头，李嬷嬷已经高声哭起来：“我的姑娘哎，你怎么就去了？”

虽然说是做戏，但李嬷嬷想起自己这辈子的指望到了这会儿是真的没有了，那哭的叫一个情真意切，周乐也鼻子发酸，拍了拍李嬷嬷的肩：“嬷嬷。”

“把棺木抬进来吧。”素巧站起身吩咐着，吴嬷嬷已经掀起帘子走出去，很快，四个人就抬着棺木进来，而周乐那时候已经躺在堂屋临时铺就的床上。

四个抬棺

木的人退了出去，周乐还想起来，李嬷嬷却一边哭一边按着她，示意她先不要动，于是周乐继续躺着。夏云和吴嬷嬷从床底抬着一块木头出来，李嬷嬷一边哭一边给木头穿上衣服，宋珍调皮，还拿着脂粉往上面抹了几下。

等这边收拾停当，李嬷嬷和夏云合力把木头放进了棺木里面，李嬷嬷的哭声越发大了，素巧也跟着哭，周乐这才坐起身，吴嬷嬷走到周乐跟前：“周姑娘，走吧。”

哭声之中，周乐被夏云搀扶着往背后走去，穿过堂屋，就到了后门，后门处已经停着一辆很小的马车，赶车的是个婆子，瞧见吴嬷嬷带着二人走出来，这婆子急忙跳下车：“赶紧上去吧。”

周乐和夏云钻进马车里，吴嬷嬷也跟着上去，婆子赶着马车，周乐到了这个时候，才觉出害怕和担忧来，忍不住紧紧地握住了夏云的手，夏云已经柔声道：“没事儿，没事儿，姑娘，这个世上，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儿。”

“那庵堂，离得有多远？”周乐想要寻些话题，张口却只有这么一句，吴嬷嬷已经轻声道：“不过四里地，明儿，棺木也会送到那边。”

素巧和周乐非亲非故，出了这样的事儿，也不好在家中设灵堂，自然只能先装裹起来，然后送到庵堂暂时安顿，这也是常见的。

“我，”周乐还想再说什么，夏云已经笑了：“既然出来了，就什么都不要想。

”

是的，什么都不要想，而这几个月，周乐所要做的，就是在庵堂深居简出，不要露面，等到周家的人来接走了棺木，那时候，周乐就可以像原先想的那样，住在素巧身边，过一种轻松的日子了。

马车已经停下，周乐来不及看一眼庵堂长什么样子，就被扶了进去，进了静室。

棺木已经被盖了起来，李嬷嬷也换了衣衫，在那哭哭啼啼，素巧见吴嬷嬷走了进来，也就对吴嬷嬷道：“如何？”

“都安顿好了，明儿一早，就把棺木送过去。”吴嬷嬷在那轻声说着，李嬷嬷已经在那长叹一声：“我们姑娘，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人还在，就要办一出活丧事。”

“这话啊，你在我们跟前可以说，出去外面可不能说。”吴嬷嬷拍了拍李嬷嬷的肩，李嬷嬷的唇紧紧抿起，是啊，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看着自己家的姑娘，选一条，看起来很古怪的路。

周乐在夜里没了，素巧连夜着人装裹好了装上棺木，然后一大早就把棺木送到庵堂暂时安顿的消息，一大早就传得到处都是。

苏大奶奶听到了这个消息，也就带上人，前往庵堂去祭拜，而杜姨娘听到这个消息，就命人把杜婆子给自己寻来。

杜婆子这会儿最怕见到的就是杜姨娘了，总觉得杜姨娘给自己下的命令，会要了自己的命，但这会儿人来了，杜婆子也只有跟着人进了尚书府，见到杜姨娘，杜婆

子就给杜姨娘跪下：“给姑太太请安。”

“我上回让你去办的事儿，你办的怎样了？”杜姨娘淡淡地问，杜婆子的眼珠一转，就对杜姨娘道：“姑太太，这事儿，我倒寻了我侄女呢，可是她和原先不一样了，不再是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我问一句，她就回我一个不晓得，问的多了，她就说，就说，”

见杜婆子这幅模样，杜姨娘冷笑一声：“她说什么？”

“她说，要拉着我去报官，说我当初撺掇着她去闹事，还说，要把我的事儿都抖出来，让我再也寻不到儿媳妇。”杜婆子的话刚说完，杜姨娘就拍了下桌子：“这么说，你是怕她不怕我了？”

“姑太太，我哪儿敢啊！”杜婆子又叫起冤来。杜姨娘笑了：“料你也不敢不怕我，这样吧，我也不让你去做别的了，这会儿，那边不是出了丧事吗？你好好地去打听打听，这丧事，到底怎么办的，还有，想办法晓得，棺木里面装的，到底是谁？”

“这，棺木里面还能装谁？”杜婆子这句话刚说完，杜姨娘就冷笑：“这棺木里面，可以装的啊，多了。”

多吗？杜婆子还想再问，却觉得杜姨娘的眼睛能吃人，于是杜婆子不敢再说，只恭敬地道：“那我，就想办法去打听。”

“不是打听，是你要晓得，不管你是把棺材盖揭了还是用别的法子，你都要晓得，棺木里面到底是什么。”杜姨娘冷

冷地说着，杜婆子已经跌倒在地上：“这，姑太太，这，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