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上了轿,轿子被抬起来,尚书府离通判衙门并不远,但这新娘子依俗还是会在这城内转上一圈,让众人都晓得,也好沾沾喜气。
周乐在轿中把盖头取了下来,新娘子坐的轿子,是不能掀起轿帘的,周乐只觉得无比憋闷,外面还在吹吹打打,周乐的眼睛瞪得很大,到底要……
轿子突然停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似得,接着周乐整个人都在轿子里面滚起来,接着轿子重重落地,周乐紧紧地抓住轿子内的杆子,这才没有让自己跌出轿。
“姑娘,姑娘,您没事吧?”李嬷嬷的声音从外面焦急地传进来,周乐摇头,想起李嬷嬷看不到,周乐这才道:“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怎么有人这样横冲直闯。”李嬷嬷在那抱怨了一句,周乐靠在轿子里面,看来就是这横冲直闯的,闯到了轿子。
“这轿子坏了。”外面已经乱做一团,迎亲的队伍正在喜气洋洋地走着,谁晓得突然来了匹狂奔的马,往迎亲的队伍冲来,众人顿时慌乱起来,等制服住了马,才发现别的都还可以,但是轿子被撞坏了一个角。
“这喜轿可只有这么一顶。”喜娘心疼得不行,这喜轿还仓促间不晓得到哪里去寻。
“不如先在这里店铺等着,我去寻乘喜轿来。”张青在那出着主意,众人在那商量着,周乐只觉得头疼欲裂。
李嬷嬷和众人一起商量着,可这
心里却在打鼓,这个时候,成亲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事儿,难免会觉得,这事儿不大吉利。
“那就去寻喜轿吧。”苏度看了看天色:“吉时还早。”
“是,是!”喜娘在那连声应着,接着周乐就被搀扶下来,李嬷嬷扶着她进了一家店铺,可巧就是万家的南货铺子,也只有账房可以让周乐歇息会儿了。
李嬷嬷等周乐进了账房,才给她递了杯茶:“姑娘,喝口茶吧。”
“嬷嬷,你觉得,我这婚事,还有必要吗?”周乐的话让李嬷嬷皱眉:“这都上了轿子,难道你还不想嫁?”
“嬷嬷,难道你要我一辈子都这样过吗?”周乐反问,李嬷嬷的眉皱得越发紧了:“谁不是这样过一辈子的?”
“我想好好地笑一笑。”周乐的话让李嬷嬷看着她:“好好地笑一笑,姑娘,你这话,我确实有些听不懂。”
“您懂,您只是,不愿意让我照了我的心意过日子。”周乐直视李嬷嬷,李嬷嬷紧紧地握住周乐的手:“姑娘,我晓得你是受到了惊吓,才会说出这些胡言乱语。”
周乐转过头不想再理李嬷嬷,李嬷嬷对自己很好,但那些好,若换了一个人是她的主人,她也会同样对她好。
“嬷嬷,若我不是我,那你还会对我好吗?”周乐的话让李嬷嬷糊涂了:“什么叫你不是你,你不是你那你是谁?姑娘啊,我求求你,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得。这迎亲的
时候,什么事儿都能遇到,也不独这一桩。”
“你把苏通判请进来吧,我想和他说说话。”周乐的话让李嬷嬷的眉皱紧:“你在说什么糊涂话?”
“若你不把他请进来,那我就出去寻他。”说着周乐就要往外走,李嬷嬷立即拦住她:“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我从没有想过要您的命。”周乐说的是真的,但李嬷嬷看着周乐的眼神,晓得自己若不把苏度请进来,周乐是真的会出去寻,而到时候,自己的小命,可能真得不保。
于是李嬷嬷长叹一声,出去寻苏度。寻轿子那些事儿都有人去办,苏度也只是在南货铺子里面站着,和万德全说话。
万德全做衙役做惯的人,和官员说话也跟回事一样,苏度不由笑着道:“您不用这样客气,这会儿,倒不是什么官和衙役。”
“说起来,我还没谢过苏通判呢。”万德全说着就又行一个礼,苏度急忙摆手:“不过一点小事,怎么还要道谢。”
正说着,就见李嬷嬷走出来,苏度也就收起笑脸,对李嬷嬷道:“可是要有什么。”
“姑爷,我们家姑娘,说想和您说上几句话。”李嬷嬷轻声说着,苏度的眉皱紧,要和自己说上几句话,这事儿,可太蹊跷了。
“我晓得与礼不合,可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李嬷嬷都要哭了,苏度点头:“那我就去看看她。”
苏度说完就往后面走,李嬷嬷紧紧地跟在
他身后:“姑爷,我们家姑娘,想是前几日受了惊吓,这会儿连魂都没有回来,若冲撞了您,您就记得,这不是她本意。”
“晓得。”苏度对李嬷嬷只说了这两个字,李嬷嬷叹气:“我们姑娘啊,是没娘的人,从小到大,也是我带大的,我是最晓得她性子的,她啊,是最好不过的人了。”
这是做奶嬷嬷的人常说的话,苏度的奶嬷嬷也常常说苏度是最好不过的人了,而南阳侯夫人却说,那是奶嬷嬷对苏度的偏心。可是,带大的孩子,怎么会不偏心呢?
“周姑娘!”苏度走进账房内,开口依旧是那句周姑娘,周乐抬头看向他,接着周乐笑了:“苏通判。”
“你我,不用如此客气。”苏度虽走进账房,但却只站在门口,并没有往里面走。
“苏通判,你是心甘情愿娶我吗?”周乐反问,苏度的眉微微皱起,接着苏度就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周乐已经替苏度接了后半句,接着周乐就笑了:“可是没有人问问,成亲的两个人,愿意不愿意。”
苏度没想到周乐会这样说,他愣了一下,接着苏度笑了笑:“周姑娘和我想的,也有些不一样。”
“原先你是怎么想我的?”周乐反问,苏度看着周乐:“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端庄秀美。”
“人人如此。”周乐轻声说,苏度没有再说下去,周乐说完就对苏度道:“苏三
爷,你心中没有我,我心中呢,似乎也没有你,偏偏我们两个,就要成亲了。”
我一直认为,婚姻是非常严肃的事儿,其实我也相当抵触盲婚哑嫁。这段情节,算是我对古代婚姻制度的一种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