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没有立过的。”宋大老爷已经嚷起来,楚三老爷对他怒目而视:“当然是立过的。”
“自然也不能凭你说的就定下是还是不是,我把门打开,是想和楚三老爷说说清楚。”素巧觉得头疼得越发厉害了,但还是要把这事儿给说清楚。
楚三老爷看着素巧面上神色,不由露出轻蔑之色:“说什么?说你们宋家不愿意认这个嗣子?我可告诉你,当初姐夫是这样说的,即便以后他娶妻纳妾,生下了儿子,这个孩子也是他的长子,国公府该是他的。”
“放屁!”宋五叔平常也爱装斯文人,但在这个时候,也只会说这一句。
“放屁的明明是你们。”楚三老爷离开京城久了,在岳父家那边,也是被人捧着的,难免就沾了些不好的习气,早装不出什么斯文人了。
“这样吵,就算吵上几年,也吵不清楚。”素巧看着这三个人,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吵得却这样无味。
“只要你们宋家肯认这孩子,那我自然不会吵。”楚三老爷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一句。素巧也微微点头:“这话说得是。”
“外甥,那就快些跪下,这是你父亲续娶的妻子,也是你的母亲。”楚三老爷顺着这句话就往下说,素巧已经摆了摆手:“这却不能。”
“为何不能?”楚三老爷反问,素巧看着楚三老爷:“我方才的话还没说完,有证据了,那这人我认,若证据不足,
这人,我自然不能认。而且,”素巧已经看向苏度:“我还想请教一下苏大人,这冒名顶替是什么样的罪名。”
“杖责,监禁。”苏度被素巧叫了一声,也从思绪中醒过来,飞快回答。素巧唇边露出一抹笑:“那就请苏大人进来做个见证,这人,到底是不是昔日国公爷立的嗣子。”
“不能啊!”宋大老爷又是这么一句,素巧对这个只能拖后腿不能帮忙的宋大老爷已经有些厌倦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为何不能?”
“全京城的人都晓得,昔日并没立过什么嗣子,这会儿你要拿出证据,他们说不定就拿出什么伪造的证据,说这是国公爷的嗣子。”宋大老爷这句话刚说出口,楚三老爷就瞪大了眼睛:“放屁,我都说过,我才看不上你们国公府的这点钱财,这点钱财,都不够我喝酒的。”
这话不晓得是不是在说大话,但让宋大老爷往后退了一步:“不管怎样,立嗣子都要我们合族为证。”
“我都说了别吵了,这样吵,吵上几年也不过就是说些车轱辘话。”素巧高声喊了一声,见素巧的脸拉下,宋大老爷想起这些日子素巧所做的那些事,也就不再说话。
楚三老爷倒笑了:“怎么,你害怕了。”
“楚三老爷,我说过,拿证据出来,方才你还说,我们这边也有账,自然要从账本之中,寻出证据。”素巧一点都不愿意退让,楚三老爷
点头:“拿证据好啊,就怕你们不拿证据。”
“既如此,就请进来,您远道而来,昔日又曾结过亲,也该请您到灵前上香。”素巧说完就对那个男子道:“至于你,在没有确定身份之前,只能请你到灵前上香。”
只允许上香,那就是当亲戚看待了。楚三老爷又是一笑:“很好,我就等拿出证据的时候,你们宋家怎么说。”说完楚三老爷就对这男子道:“外甥,走,我们去给你嗣父上香。”
楚三老爷带着人往里面走,素巧站在二门处,宋大老爷等楚三老爷进去了,才对素巧抱怨地道:“三弟妹,你怎么能这样做,要我说,就该把他们打出去。”
“我没出来之前,大伯您是在外面的,您既然想把他们打出去,就吩咐人把他们打出去啊!”素巧张口就是这么一句,宋大老爷被素巧这句话给堵住,不晓得该怎么回答,素巧已经往里面走:“大伯也一起进来吧,横竖这事儿,都是宋家的事儿。”
宋大老爷张了张嘴,想说这事儿就该像自己说得那样,但看着素巧的背影,宋大老爷不敢再抱怨,只能跟着一起进去。
“走了,难道你也想进去瞧瞧热闹?”张青拍一下苏度的肩膀,苏度这才回神:“这事儿,有点意思。”
“就算有意思,也是礼部的事儿。”张青不以为然地说着,争抢嗣子是常见的,但这在商议立嗣子的时候,突然冒出一
个多年前已经立过的嗣子出来,就很稀奇了。
“楚家还不如说,这是当初有个丫鬟怀孕,因着吴夫人嫉妒,才把这丫鬟送到楚家,生下儿子也不敢送回来,索性就在楚家养着。”张青在一边嘀咕,苏度已经笑了:“嫁过一个丫鬟了,这会儿再送另一个丫鬟?”
张青点头:“这也是深宅大院常见的事儿啊。”
“你平常比我细心,这会儿怎么又没那么细心了?”苏度摇了摇头,张青只觉得苏度这话莫名其妙,什么叫,这会儿怎么又没那么细心了?这深宅大院的丫鬟,不常常有怀了身子,却不被主人家承认的事儿吗?
甚至还有为了保住丫鬟的孩子,把丫鬟送到庄子上甚至别的地方,只为保住一点血脉。
“楚家说的话,许是半真半假。”苏度这句话让张青越发不解:“为何?”
“当初可能说过立嗣子的话,但是呢,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宋家不愿意了。”宋安再娶,再娶的吴氏夫人也生过孩子,妾室也能生下孩子,这时候权宜之计立下的那个嗣子,就成了一根刺,但有楚家人做他的后盾,宋安又不能说完全不认。
于是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下去,每年也往楚家送银子送东西,却绝口不提把这人接回宋家的话。
苏度说完自己的推测,张青已经笑了:“这些事儿啊,全都是国公爷自己决断不能闹出来的。若他早做决断,也不会闹得这样
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