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灰白色的鬼域越发凝实，四周闹市喧嚣的画面彻底消失，来自鬼母的一袭红衣也从记忆世界中脱离，出现在外界。

六层鬼域中，属于赵廷玉的记忆投影被沈林拖出，赵廷玉已死，且这个家伙在沈林和革新会的争斗中无关紧要，投影消失后失去他的记忆沈林也不心疼。

沈林与赵廷玉会面的次数不多，一次在别墅内赵廷玉登门，一次是在马路上遭遇袭击，这两次赵廷玉都没有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相关的记忆也不多。

两段记忆只拖出两个步伐将迎的人影，赵廷玉模样的家伙踉跄了几下，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吕中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沈林背后的鬼母同样消失，在赵廷玉即将接近吕中的时候，出现在吕中的背后，厉鬼半生半死的面容直面吕中背后的东西。

赵廷玉前冲的身形没有起到太大作用，吕中背后那只诡异的身影手中的香火轮转，一炷香燃起，在香火溅射的同时，朝着前行的赵廷玉拜了拜。

更为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伴随着厉鬼起身，那一炷香诡异的出现在赵廷玉的口中。

灰白色的鬼域中，赵廷玉口衔香火，香火入口之后在两秒之内就燃尽，速度奇快。

香火燃尽之后，赵廷玉前冲的身形突然倒地不起，直接死亡。

吕中的厉鬼复苏之后的恐怖被完全展现，一个真正的鬼完全不是驭鬼者可以比拟的，恐怖程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在沈林的感知中，属于赵廷玉的记忆投影死亡的很突然，堪称暴毙，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嗡~”

来自灵魂的战栗和感知，沈林敏锐的嗅觉察觉到那只鬼正在转向自己，他不得不连忙使用鬼域调整身形。

赵廷玉死亡的过程他看的很清楚，整个过程时间不到三秒钟，这只鬼发动规律的速度比想象中的更快，这还是沈林所观察到的，没有观察到的信息还不知道有多少。

一旦被厉鬼锚定开始上香，沈林根本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否可以规避和逆转，他只能在鬼域中取巧移动，让这只鬼无法锁定自己。

“嘎吱，嘎吱。”

厉鬼躯体僵硬的转动声在这片寂静的空间太过清晰，沈林利用鬼域躲避视线的方式没有起到太大作用，彻底复苏的厉鬼没有被沈林的鬼域束缚住，它在这片灰白色的空间足以看透一切，沈林反复移动的身形很快被厉鬼看到。

“单纯的身体移动无法规避这只鬼，只能拖延。”厉鬼的动静让沈林做出判断，消耗战对他不利，在厉鬼双手拿起香火，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沈林果断使用鬼母挡下了一切。

鬼母半生半死的双手直接锁死了厉鬼试图抬起的双手，腐朽的气息正在沾染这东西，鬼上香的挣扎十分剧烈，属于厉鬼的入侵局势很是焦灼。

吕中的昏迷让鬼母最为恐怖的记忆规律无用武之地。

鬼母的规律必须让对方回忆才会触发规律，鬼母会回到对方所回忆的场景，透过回忆干掉记忆中的对方，借而让现实中的人同样死亡。

吕中彻底释放厉鬼之后就失去了意识，失去了意识的人根本无法回忆。

厉鬼没有意识，没有意识自然没有机会，缺失记忆当然不可能触发规律。

沈林只能硬来，鬼母恐怖的身形动手的片刻就遏制住了那双手想要抬起来的趋势。

与此同时，沈林的身影直接出现在吕中的正前方，黄金手枪朝着对方的脑袋连开几枪，一度把对方的脑子打成筛子。

苏雍和的说法沈林没忘，吕中目前只是基于民国驭鬼法暂时复苏厉鬼的手段，他本人还活着，关押厉鬼完全可以之后再说，干掉吕中和关押厉鬼这两件事也完全可以同时进行。

枪开的很顺畅，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吕中被打成筛子的脑袋缓缓愈合，然后像是装了滑轮一样一路向下，直到胸口的位置不变，抬起头后，厉鬼狰狞的面孔让沈林心脏骤停。

发生了什么？背后的鬼与前方的吕中调换了位置。

沈林又一次理解到了吕中的有恃无恐，吕中体内的厉鬼脱胎于他，目前和他属于一体共生状态，一人一鬼竟然可以随时调换位置。

“啪嗒！”鬼母压制中的手臂直接垂下，在沈林惊恐的表情中，与吕中调换位置的厉鬼手中的五炷香正在一个一个被缓缓点亮。

“尼玛的。”记忆投影瞬间出现在沈林身前，沈林试图后撤，可那几炷香飘散的烟火竟然开始顺着他的方向移动。

“这鬼东西的诅咒锚定效果比一般的鬼要强很多，竟然绕开了记忆投影。”

厉鬼的袭击已经躲避不及，沈林只能咬牙从腰间掏出打更棒，他的最大底气。

又一个记忆投影在沈林身前站定，接过打更棒顺着眼前的厉鬼震颤。

一声过后，昏迷中的吕中一声痛呼，浑身传来的崩裂感让他直接惊醒，那一刻他感觉浑身上下，五脏六腑都在崩碎，包括体内压制厉鬼的灵异物品，一个质地黄铜的锁圈，竟然开始寸寸龟裂。

厉鬼手中五炷香刚刚点燃过半，就直接崩碎，而后再也没有动作。

打更棒的恐怖作用让这只鬼直接宕机，复苏的厉鬼宕机迫使吕中醒了过来，然后他承受了更大的痛苦。

吕中是幸运的，因为厉鬼的袭击，沈林操控打更棒的主要目标是那只鬼，打更棒的大部分恐怖袭击都被那只鬼承受了，吕中承受的只是余波。

吕中同样是不幸的，因为仅仅是余波就破坏了他的厉鬼平衡，他的五脏六腑都破碎了，身体像极了被切割过的碎块，有种一动就随时会散架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体内的厉鬼还在，他此时此刻已经死了。

或者说哪怕活着，也活不了多久，身体崩碎，厉鬼平衡消失，恐怖复苏，无论是哪一样，他都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吕中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连看沈林一眼的时间都没有，踉跄几步走到那落地的瓷碗面前，此刻他浑身崩裂的鲜血直接将那盏瓷碗填满。

填满之后，瓷碗猛然自动翻转倒扣，吕中的身形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