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错,并不是改过,便能重新再来。
有些错,也不是后悔了,就能不存在。
有些选择,更不是做了,还能反悔。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用了两辈子才明白。
人生啊,真的就像是一场戏。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是什么。
———BY:葛凤雅】
“凤雅有没有觉得好点?”肖湘端着药走进来,看着靠在床头的葛凤雅,柔声问道。
满眼茫然的葛凤雅听到声音,木然的转过头。
盯着来人,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头淡淡的点了点。
手却无意识摸向肚子。
为什么肚子里会有个小东西呢,为什么呢?
而且,还是...
肖湘坐到床边,注视着她的动作,有些心疼。
把药喂到她嘴边,小心安慰:“别想那么多,现在身体最重要,就算...就算不要它,也要先把身体调理好。”
她完全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怀上那个死人的孩子。
真是造化弄人。
虽然张东顺不是她们两个直接弄死的,却跟她们脱不了关系。
即便这是一个恶人,她们也没有做特别可怕的事,但终归影响不好。
尤其是对孩子。
那些心思恶劣的,一定会在小孩面前说,你爸爸是被你妈妈弄死的。
什么都还不懂的小孩,得多受罪。
葛凤雅默默的喝着药,脑子一片混沌。
这个孩子,她不要吗?
要吗?
不要吗?
要吗?
不,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要的话,将来该怎么面对?
不要的话,它已经在她肚子里了,这...
葛凤雅觉得,上天真是喜欢作弄她。
或许,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呵呵...”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肖想了不该肖想的人,算计了惹不起的人。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真的,不管你用什么招数,到最后受伤的都是你自己。
只因看不清,外加愚蠢。
她蠢,她认了。
输给东忘忧,她也认了。
输给命运,她更是没法挣扎。
就比如这肚子里的孩子。
闭上眼睛,她累了。
真的累了。
既然它来了,那就留下吧,他们也算有缘。
“肖湘,别担心我,我已经决定了,能活就生。”
言外之意,不出意外,就一切没事。
出了意外,那便没办法。
一切看天意。
肖湘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她现在应该最需要安静的环境。
拿起空了的碗,走出去。
葛凤雅睁开眼睛,望着窗外。
她不敢让肖湘看她的眼睛,她要是看到,一定会发现她里面的死寂,便不会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大概是真的想通了,看开了,她能看到周边人。
也会用心去琢磨他们的愿望,他们的想法。
就比如肖湘。
她会成为张东顺的人,是需要钱给妹妹看病。
结果张东顺那个渣,根本没给她当时说好的钱,每次都很少,堪堪够一段时间的治疗。
所幸后来有个人帮了她,她得到了一大笔钱,给妹妹用了最好的药。
如今她妹妹即将病愈出院。
即使她没说那个人是谁,葛凤雅几乎也能猜到。
东忘忧。
因为她每次在说到东忘忧的时候,肖湘神色都很不对。
不过倒是没多表示,也从来提前过。
她觉得肖湘不是不感谢她,只是不想给她招惹麻烦。
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就是这么大,对比就是这么明显。
肖湘是个好人,东忘忧也是个好人,唯独自己。
心估计早就黑透了吧。
后悔吗?
怎么可能不后悔。
可选择她早就做了,不是悔了,就能什么都没发生,回到过去。
所以,后悔没用。
毕竟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她只自嘲。
嘲讽自己的想当然,嘲讽自己的无知,更是嘲讽自己的可笑。
当时她要是没有因为一个见都还没有见过的男人,便去针对东忘忧。
而是老老实实做自己的生意,后面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些事了?
不是说她的不幸是因为东忘忧,她意思是,自己不先起那个念头,就不会为了围观东忘忧的惨状,而在镇上留宿。
不在镇上留宿,便不会耽误时间。
不耽误时间,当天就能看好要买的地,当天也能返回,不与虞漠相遇。
不跟虞漠相遇,就不会愈发心怀恶念,想东忘忧不好。
结果遇到了渣男,又被弄进了医院。
进了医院又接到合作商的电话,不得不急急忙忙又回村里。
不急着回去,车子出问题了她便不会在坚持步行走回去。
不走回去,天就不会黑,也不会恰好撞到张东顺。
以至于后面种种,接连不断袭来,让她坠入深渊,完全没有爬起来的可能。
就仅仅一个念头,一个想法,就让自己变得疯狂。
她敢肯定的说,要是自己没有经历这些事情,根本不会清醒过来。
她怕是只会越发愤恨的对东忘忧下手,然后让自己彻底陷入泥沼,生不如死。
现在想来,她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呢?
像是魔障了一样。
但真要弄个答案出来的话,她其实心里很明白。
嫉妒。
她嫉妒东忘忧。
就这么简单。
没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永远不懂那种感觉。
更不会明白,发现一朝重生的那种喜悦和心态的转变。
这个世界,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待遇?
在悲剧开始前,能避开能改变甚至能过的更好。
拥有久远的记忆,不错的能力,从根本上她就已经走在所有人前面。
在她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独一无二那个人时,突然跳出来个人,告诉她,她不是。
还有人比她更幸运,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没有对比前,不觉得有什么。
真的碰面,那种不敢置信,不甘,通通涌来。
才经历过极致的喜悦,又经历过度的大悲,她怎么受得了,怎还有什么理智?
针对,暗恨,愤怒,怨怼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可惜,她太高看自己了。
现在梦醒了,留给自己的,便是无尽的苍凉。
每次午夜梦回,她都觉得,她的人生,就跟戏台上的戏没什么差别。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
她在戏里看别人,别人在戏外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