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走回萧惊寒身边,对上言琢的眼神,两人目光的交汇,似是在暗暗博弈。
慕晚吟总觉得他对萧惊寒有什么想法,尤其是萧惊寒也叫她先去太医院的时候。
“你跟我一起去吧?”慕晚吟看了言豫一眼,他今日似乎并不会决定,要不要他们前往边境的事。
萧惊寒看出她眼中的担忧,温声道,“你先去,赵士程只怕跟你这个师父有许多话说。”
“你不吃他的醋吗?”慕晚吟觉得他有点反常。
明明刚才入宫之前,他还说她担心战雪枫,都顾不上他了呢。
“去吧。”
萧惊寒没跟她多说,捏了捏她的手,便让她先出去了。
洪大监又上来故意找她聊天,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这么一路说着话,便到了太医院。
赵士程穿着太医的官服,个头似乎又高了,眉清目秀,俊脸白的泛光,一见到她便扑上来跪下,抱着她的腿大喊,“师父!”
“臭小子,你像什么样子!”
慕晚吟扒拉开他的手,让他赶紧起来,别大庭广众的给她丢人现眼。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赵士程很是隆重的对她拜了下来,再拜第二下之后,慕晚吟就连忙拽起了他,“你喜欢丢脸回去丢!”
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赵士程知道她脸皮薄,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的,但是他不能不记恩呐!
他被言豫升职做了太医,正是要感谢他师父的教导之恩呢!
当然,最重要的,是师父的救命之恩!
赵士程屁颠屁颠的跟着慕晚吟到诊疗室,亲自给她倒茶,又问他要不要捏肩捶腿的,慕晚吟白了他一眼,“你是来当太医的,不是来伺候人的!”
“我只伺候师父嘛!”赵士程嘟嘟嘴,他在家可是连爹娘都不伺候的!
这世上,能够让他这么伺候的,唯有师父一人而已。
慕晚吟把他拎了过来,让他伸手给把脉,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欣慰不少,“养的很好,身体好,精神状态也好,国公府世子,白白胖胖的。”
“师父我确实胖了点,不过我长个了!瞧我这大长腿!”赵士程撩起下袍,一双笔直的腿就出现在慕晚吟面前,看着还挺诱人的。
不过慕晚吟很快回过神来,“你这是跟谁学的?好好的少年郎,动不动露腿?你在外面敢这么风骚?”
“我不敢!”赵士程立刻老实了,他交待,“是瞧了两眼顾大人,他近来同我喝酒,说男人不仅得有家世,还得注意外貌身材形象,才能吸引到喜欢的姑娘。
他就挺注意形象的,身上一点赘肉都没有,前些日子他家里的姑娘嫌他酒喝多了肚子长肉了,他忙瞒着人练了好些日,才恢复了腹肌。”
慕晚吟听的眉头倒蹙,“顾朝惜?还教你身材管理?”
他可真是……卷起来了呢!
不过这股风打哪吹起来的?
这个时代,男人为天,顾朝惜都有这种觉悟了,偏赵士程还信了?
慕晚吟狐疑的看着他,“你有心仪的姑娘了?”
这臭小子还没满十五呢,开智是不是太早了点?
赵士程脸红的低下头,“没,没有。”
他就喜欢师父。
这事……他是不会说的。
打死他都不说!
慕晚吟一看他这小脸,就明白了很多事,她抄起一堆医书朝他砸过去,“懵懂的年纪别谈感情,先把自己想做的事业做好再说,如今都成了正式的太医,就该知道怎么看病人,怎么研究病理了。”
“我知道的,师父,我很用功,你可以去问朱神医,我近来一直跟着他学习呢,还治了两个重症患者,喏,脉案在这呢,师父你瞅瞅我做的好不好。”
赵士程放下下裳遮住了大长腿,开始向慕晚吟认真汇报近期他治疗过的病人,慕晚吟看的入神,也感觉到赵士程的进步,他跟之前在街上拿石头砸他的时候,区别太大了,已经成长的挺好。
赵士程的父母也很欣慰,虽然他不愿踏入政局,但他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也算是利国利民了,他们乐见其成。
但是赵士程一直觉得很愧疚,他中蛊的时候,他娘因为她,那样对师父大喊大叫的辱骂,事后一直没有向她致歉,师父也不计较,依旧关心他,把他当最亲的徒弟,耐心指导。
他总是心有亏欠的。
他想请师父去家里吃个饭,慕晚吟原本是不想去的,可赵士程闲聊的时候说起,杭夫人最近常去他家,跟他娘来往的很密切,像闺中好友一样。
慕晚吟想起杭夫人,便不知不觉的想去一趟镇国公府了。
她本打算等萧惊寒一起,可洪大监出来说,萧惊寒要留在宫中陪言豫用膳,让她有事可以先出宫,不必等他。
慕晚吟想着他们既还能一起用膳,便不会有多大矛盾,便捎了个信,想让萧惊寒忙完之后见一面再回府。
她不知道消息有没有传给萧惊寒,但是她去了镇国公府,杭夫人和国公夫人都一直在等着她。
杭夫人虽然面容苍老了很多,与镇国公夫人一身的花团锦簇也难以相比,可两人站在一起,气质竟是相同的高雅。
镇国公夫人见了慕晚吟,便向她道歉了。
赵士程中蛊,全然是柳眉和慕谦的策划,荼毒他们镇国公府,荼毒赵士程这个唯一的儿子,慕晚吟救了他。
慕晚吟扶起镇国公夫人,心照不宣的没多继续这个话题,本来,赵士程会卷进这样的事,惹上性命之忧,也是他一心为了她,要跟她去秀州。
三人把话说开了,倒也是相处融洽的,杭夫人说起宋雅筠,她对这个未来儿媳很满意,宋雅筠也从未因杭清身世复杂,而表示不满或者嫌弃,反倒多加包容。
“宋氏女的端庄舒雅,是长安贵女典范,可她对清儿的爱和包容,却是难得的,这世上女子都图一份爱带来的安心,男人又何尝不是呢?
清儿这半生坎坷,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对不住他,他未来的路更不好走,有雅筠这样的儿媳陪着他,也能消减他心中的痛苦,我是很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