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萧彦辞起兵造反,献文帝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想起萧惊寒,心中更痛怒交加。
“逆子!慕乾也是狼子野心,朕看在柳茹制衡他多年的份上,一直是厚待于他的,却不想他野心勃勃。”献文帝现在只觉得萧彦辞可恨,他远在长安都能想得到,他不过是慕乾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将来夺了皇位,他们百年的萧氏江山,怕是要改姓慕!
楼文鹤觉得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言豫打赢萧彦辞,“如今叛军的先锋大将,是慕若淮和慕若风,慕氏还有两个儿子在长安,皇上不如拿他们去阵前祭军旗,也好震慑敌军。”
献文帝觉得这个办法很愚蠢,萧惊寒要是还在,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尤其慕家的慕晚临,是今春新科状元,一个极好的苗子。
但现在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派楼文鹤抓了人,立刻给言豫送过去。
但楼文鹤抓人这事,也没办利索,慕晚吟派了紫卫守在长信侯府,一出事她就赶过去了。
楼文鹤被慕晚吟的紫卫堵了个正着,原本是打算撤离的,但红绡来的很快,她跟着萧惊寒的时候隐藏实力,已经让他不是对手了,如今一出现,正好重创了他。
楼文鹤被凌青绝给救了,才逃过一劫,红绡追踪到凌青绝面前,眼神冰冷,“你帮他?”
凌青绝俊逸的面孔,被月光覆了一层阴柔,双眸凉薄如水,“师妹,别对师父赶尽杀绝,有违人伦。”
“人伦?”红绡语气淡漠的没有丝毫感情,“影舞楼从不教人。”
他们是杀手,是器具,是没有价值就会被扔掉的物品,没有资格称自己为人,自然谈不上什么人伦。
凌青绝也知道她不爱听人说话,只能动手,二人在侯府的后巷里,打了个天昏地暗,招招致命。
紫翎本想去帮红绡的,可她不需要,她便只能返回侯府,加强戒备。
慕晚吟赶过来,看到慕晚临正在安抚林青莲,“娘,别怕,今晚就歇在我院中,不会有人再来害你了。”
林青莲头发花白,苍老之态让人心疼,也早已神智不清了。
可当她看到慕晚吟的那一刻,害怕的瞪大眼睛,一会儿说胡话,一会儿要跪倒慕晚吟面前给她磕头的,折腾了好一阵,慕晚吟一针让她睡过去,才安静下来。
慕晚临要抱起她,慕若泽却已经先他一步,将林青莲抱走了,他望着慕晚吟和晚临,眼眸深沉,“你们俩有话说,我先带娘去休息,今晚我守着她,不会有事的。”
他如今身强力壮,看着背影竟也有些让人安心的感觉。
慕晚临点了点头,慕晚吟一时有些感慨,“他现在,一直这样吗?”
慕晚临说是,“我在外考试的时候,府中一直都是三哥在打理,他如今修身养性,扛起了整个家的重担,外头好些人家上门说亲,他也拒绝了,只一心打理家中生意,照顾母亲。”
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以前他的纨绔,风流成性,似乎都只是为了衬托他们这几个兄弟。
慕晚吟觉得人是很神奇的,没有从头到尾的好人,也没有坏到透彻的坏人,各有各的经历,便是慕若泽这样的纨绔子弟,如今都能坦然的面对过往,顶天立地,倒实属难得。
不过也不能否认,他从前做过很多伤害女孩子的事。
慕晚临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说,“此前三哥一直在四处找人道歉,那些姑娘虽然是花楼里的,但有一个小产过的,三哥去查了,那姑娘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只不过看他出手大方想讹他,三哥花钱替她赎身之后,还给了一笔钱让她回乡生活。”
慕晚吟更加意外了,不过仔细想了想,更觉得人性神奇,你看,嘴贱又坏的人,天性又没有坏到哪里去。
所以人是格外复杂的。
她让紫翎把满院的狼藉收拾一下,影舞楼那些人的尸体都处理掉,跟慕晚临商量起来,“如今战事起,慕若淮和慕若风都在前线,这件事是瞒不了,皇上这次是想抓你们两个去祭旗,下一次可能就是满门抄斩,慕谦他,并没有为你们着想,也没有给你们留后路。”
慕晚临不是没为这事难过的,“我与三哥都是他的亲生骨肉,母亲更是为他生育了六个子女,如今死了一个姐姐,他却不顾我们母子三人的性命。”
慕晚临又想起慕晚吟如今的身份,“姐姐不宜再来侯府了,以免被牵连。”
“如今我也是侯爷,倒是少有人敢直接连累我,可是你们……怎么办?”
“若想保全三哥和娘,我想跟父亲取得联络。”
慕晚临现在仍然称之为父,是他应尽之责。
“若是被发现,当以谋逆罪处。”
“可若是我能在此次战事中立功,也能向皇上求情,免去三哥和母亲被株连。”这已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但他没有告诉慕晚吟,自己真正要做的事,只编了个幌子骗她。
慕晚吟从未怀疑过他,只是留下了紫卫护他周全,而慕晚临又自请上前线,朝中的声浪,渐渐平息下来。
献文帝派人将他带去前线了,怎么用他,言豫自会考虑。
慕晚临走的时候,在街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她似乎是偷溜出来的,用披风盖着脸,一双圆润的星眸看着他,既担心又不舍,眼尾泛红的几乎要哭出来。
慕晚吟没有看她,甚至刻意在眼睛里写满了厌恶,直到荣家姑娘哭着跑掉,他松了口气。
他回头匆匆一瞥,见她跑回了何御史夫人的马车上,才专心的随军出征。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荣姑娘好像对他动心了。
慕晚临到阵前之后,便被下令压到城外,言豫看在他是文臣的份上不想苛待他,言琢却不让他心慈手软,亲自出面,将慕晚吟吊在城墙上示威。
跟萧彦辞的第二战,他们便胜了。
萧彦辞气的在府中乱发脾气,他踢了一脚身边的舞女,便甩着手上的血,让人将她给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