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吟摸着脖子上泛凉的伤口,看着言豫跟顾朝惜缠斗,顾朝惜手里的一把短刀,又快又锋利。
他为了保护言豫被自己伤了之后,停下来指着言豫大骂,“你看不清楚吗?她是萧惊寒的女人,他们两个在一起,把你耍的团团转!”
言豫停手,他没有受伤,却不许顾朝惜诋毁慕晚吟,“她是她自己,不是谁的女人!”
“你……”
顾朝惜恨不得一刀扎瞎言豫的眼睛,他这么瞎,白长眼睛有何用!
最终他们的斗争,还是顾朝惜气的败走,言豫转身关心慕晚吟的伤势,他看到慕晚吟遮住的领口,脖子上还有一道旧伤,“这也是阿朝伤的你吗?”
慕晚吟神色闪躲,还想遮掩,“不是的,这是我自己……”
“他那短刀是特制的,留下的伤口也很奇特!”言豫非常清楚,除了顾朝惜,没人能这么伤慕晚吟,也不会这样伤她!
他眼里满是心疼,看的慕晚吟越发心酸了,“阿豫,别怪他,本就是我有错,我看得出,他是全心全意为你的人。”
“那他也不能这么伤你,短刀再利一分,你就没命了。”言豫怎么想,都觉得后背发凉,甚至第一次想赶走顾朝惜,让他别在自己身边待着,给慕晚吟增添危险。
“阿豫,别怪他。”
慕晚吟眼眶泛红,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跟他道歉了,可言豫越是心疼她,她就觉得自己的道歉,越是单薄无力。
言豫从没有怪她,只是不愿看到她这样怜悯,想要对他坦诚的眼神。
她还没开口他便抗拒,“晚吟,别说!我什么都不想听!”
“可是阿豫,我不能再骗你了,若有可能,我希望您尽快跟顾朝惜回长安去,秀州终归是不安全的。”
如今疫区虽然情况稳定,可疫情没有长时间的整治,是无法平复的,现在都已经二月了,言豫在长安城中还有等他的父母,期盼他的兄长,与其在这里跟她日日承受危险,不如早些回去养一养身子。
“我不回去!”
言豫眼底泛着血丝,握着慕晚吟的肩膀,一脸受伤,“他来了,我便无用了,你要赶我走吗?”
“不是!”
慕晚吟连连摇头,“这与萧惊寒本人没有关系,而是我希望你,平安,我对不起你,阿豫。”
她骗了言豫,还差点害死他,这份情她已经一辈子难还了。
“可你现在还需要我呀,我回长安了,皇上难道不继续疑心你和他吗?你们两个之间真的敞开心扉说清楚了吗?
皇叔站在万人之巅,皇上随时都要杀他稳固皇权,你又该怎么办呢?晚吟。”
言豫真的不想承认,可他也一点都不能放心,若是他被利用一遭,皇叔跟她都能平安,他也心甘情愿的认了。
可现在时机依旧不对,他们依旧身处漩涡之中,谁都无法自保。
让他怎么能安然抽身?
“阿豫……”
慕晚吟看着他诚恳的脸,满眼都是为她着想的样子,痛苦的哭出了声。
她真的,丝毫对不起他的心意。
“晚吟,不要觉得愧对于我,我如今所做一切,皆出自本心,从无怨怼,也不求什么回报,向你们索取些什么,我只要……你平安无事。”
哪怕她将来要再回宸王妃之位,只要让他看到她平安,他做什么都愿意。
慕晚吟陪着言豫回去了,言豫守到她回去休息,才转身离开。
慕晚吟猜着,自己不会睡的这么顺利,阴暗的房间里,顾朝惜的身躯犹如鬼魅,他手里还握着短刀,以他方才所展现出来的隐藏武功,一步之内,顾朝惜就能割断她的喉咙。
“顾朝惜,你现在杀了我,对言豫没有好处。”
慕晚吟冷静出声。
她怕死,但她不想死在自己正有价值的时候,她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
“杀鸡取卵是下下策,目光短浅,也是一个败笔。”顾朝惜阴冷的声音,像融化的雪水,流过慕晚吟心尖。
他站起身,眼底没有丝毫情绪,只像个机器一般,“可我眼里,只有言豫。”
“你不想杀我,只是想警告我,对言豫好。”慕晚吟冷的背后汗毛倒竖,却也看穿了顾朝惜的意图。
他现在,确实不是来杀慕晚吟的。
“我来告诉你一件事,言豫他,不是言侯的儿子。”
这句话从顾朝惜嘴里,轻飘飘的说出,看似毫无分量,却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慕晚吟心上。
顾朝惜不介意她被锤的更重些,逼近她的脸,阴狠道,“他本该姓萧,跟你的萧惊寒,同一个‘萧’字。”
慕晚吟一晚都没睡着,顾朝惜是刻意这么对她的,让她辗转反侧,让她心内煎熬折磨,他临走的时候,还对她挑起薄凉的唇角,“言豫的生死,决定了萧惊寒的生死,你若想萧惊寒活下去,就该知道,怎样对言豫,才是对萧惊寒最好的。”
言豫伤心过的每一分,她和萧惊寒,都要同样的承受回去!
没人能肆意的伤害,他守护了这么多年的阿豫。
萧惊寒第二日依旧上了城楼,慕晚吟对他下针是用了力道的,但他身体的本能,抗过了药性,但有慕晚吟的医术在,他还是渐渐退下了高热。
慕晚吟忙完了疫区,晚上又到他这里来把脉。
他的身体到底是恢复得快,再要上城楼吹风,她也不好阻拦了。
但萧惊寒看出她的难受,她秀气的眉毛,一直凝蹙着,就像她此刻重重叹出的气息,带着一股无解的伤感。
“可是疫区发生了什么事?”萧惊寒握住她的手腕。
他惊觉,她这本就纤弱的手腕,又细了一圈。
“吟儿,你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萧惊寒的手越发用力,下意识便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她的腰也细了,口罩不摘下,也能捏得出,脸上都瘦的没有什么肉了。
慕晚吟眼下的乌青很重,她看着萧惊寒,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你知道阿豫他……”
她欲言又止,可萧惊寒眼底神色,却一片清明,“顾朝惜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