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云婉纵然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中也翻涌起了无数浪潮。
她险些崩溃。
还是云潭扶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切莫搭理他,只要那慕晚吟跟他一样冲动……”
他们难听话说的越多,宸王便会越偏向他们,越开始心疼她们家小姐。
蔺云婉强撑着自己的体面,尽量做出委屈却忍耐的样子,娇柔站在萧惊寒身后。
萧惊寒看言豫时,眼中的怒气更重了,“言豫,这就是你从军之后的进步,你可觉得羞愧?对得起你父亲吗?”
言豫满面怒容,丝毫不觉得羞愧,“从军是从军,为人是为人,我违反军纪,受罚从无怨言,可皇叔今日想把二者混为一谈,我倒是要问问你,究竟对你与慕小姐的婚事作何打算?
你是不是早就对蔺云婉有想法了?你要去蔺氏贵女,嫌弃慕小姐的出身?”
“言公子!”
宋雅筠出声提醒,这虽是她们都担心的问题,可他当众这样问出来,实在令萧惊寒难堪。
他回答不回答,都会带来言豫承受不起的后果。
萧惊寒的眼神,在言豫问出这些话之后,变得极为可怕,像弥漫着血雾的天,阴云笼罩。
慕晚吟站在一旁未曾说话,她也很想问。
纵然萧惊寒跟她解释,跟她保证,但他所做行为,不是每日都在变化吗?
言豫的质问,宋雅筠的试探,还有慕晚吟的默不作声,都是压力冲向萧惊寒,他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嗓音冰冷至极,“本王所作所为,不必向你们解释。”
“不必向我们解释?那她呢?”
言豫指着慕晚吟,难道他也不用向她解释吗?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跟蔺云婉来往?
这不是告诉所有人,他变了心,他除了慕晚吟,身边还有了个蔺云婉吗?!
“皇叔,你现在这么做,让慕小姐怎么承受!她会沦为别人的笑柄!”言豫的怒吼中带着心痛,谁都能看出些端倪来。
宋雅筠出声提醒,“言公子,你还是先跟顾公子一起回去养伤吧。”
他再冲动下去,只怕要给蔺云婉钻空子,彻底激怒萧惊寒了!
她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也没看到她哥哥前来解围,心中有些担忧。
蔺云婉确实抓住了他的把柄,可她不愿开口,云潭拉了拉她的衣袖,她甩开了云潭,云潭只得自作主张,“言公子,您如此义愤填膺,难道不是对慕小姐有什么想法吗?奴婢瞧着,您与慕小姐,似乎也来往过密呢。”
“紫翎。”
慕晚吟回头看了一眼,紫翎点头,随即上前便狠扇了云潭一巴掌,打的云潭口吐鲜血。
蔺云婉抬眸看向慕晚吟,眼神中有片刻不解。
慕晚吟冷笑勾唇,“蔺小姐怎么不哭?这会儿装不出来了吗?”
蔺云婉羞愤难堪,却还是抿着唇角,“慕小姐便这么想看我痛哭流涕?”
慕晚吟:“非也,只是想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毕竟之前认识的蔺小姐,手段都比现在高明,也比现在让人高看一眼,不会故意学别人矫揉造作。”
蔺云婉将自己的手掌心掐出了血,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她也十分厌恶自己现在的样子!
“慕晚吟!”
萧惊寒皱眉提醒。
“王爷别着急生气,这是你给我的权力,你可以现在收回去,但你没收回去之前,这事我做了就是做了。”
他可以罚她。
萧惊寒眼眸幽深,并未再说慕晚吟什么,只是让人扶起云潭,找朱神医来给她治伤了。
今日王府闹剧,结束的十分潦草。
慕晚吟带着言豫和顾朝惜回慕府疗伤了,言豫治了伤之后,也要回军营受重罚,宋雅筠去找宋锦承了。
而萧惊寒和蔺云婉……
走出宸王府的大门,慕晚吟就不会去想,他们怎么相处,会做什么事了。
他们坐在回慕府的马车上,言豫还是很生气,并且不理解,“皇婶,你为什么不生气?你为什么不去质问皇叔,他现在这么做,是要辜负你啊!”
他若将宸王妃之位给了蔺云婉,他都不敢想,慕晚吟会被人耻笑成什么样子!
慕晚吟神色很平静,似乎也无喜无怒,让言豫很是难受,他想再开口关心她的状况,却被她古井无波的看了一眼,“回去疗伤。”
她带着言豫和顾朝惜回了慕府,安置在病人的客房里,让拂冬和敛秋都过来帮忙。
她去给顾朝惜上药,敛秋和拂冬照顾言豫,上药收拾完之后,顾朝惜还只能躺着,他脸色发白,“慕太医,最近酒楼怕是没办法去了,你有空费点心。”
慕晚吟点头,“我有时间就去,没时间也会让敛秋过去照看,不会白当老板的。”
顾朝惜点了一下头,又似是而非的跟慕晚吟唠了点别的事,慕晚吟跟他说,“你伤的不轻,有话直说就行,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你跟言豫说话,不这么绕弯子吧?”
顾朝惜嘿嘿笑了两声,“不绕,这不是怕麻烦慕太医吗?”
慕晚吟今日的平静,都是她的经历沉淀而来,她的内心绝不如表面这般。
慕晚吟眼眸深沉的看着顾朝惜,“有些事没有说出来,就让它埋藏着,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你们两个,叫我皇婶的时候,我与你们坦诚相交,叫我慕太医的时候,我的态度也不会有所转变,至于言豫怎么想,你去跟他说吧。”
她不会去戳穿什么,在什么人身上找安慰,但……
她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多的精力。
她让紫翎安排人,把顾朝惜给抬回去,至于言豫那边,她只是淡淡叮嘱,“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从军就要有从军的样子。”
“可我……”言豫凝视着她,很多难言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委屈,不能看着她要被辜负,一句话都不说话。
“阿豫,每个人都要有自己承担的能力,你是,我亦如是,我会很好的。”
她拍了拍言豫的肩膀,轻轻一笑。
这是她唯一能给他安心的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