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吟累的是什么都听不见了,萧惊寒却开始发愁,他还未问过她,是否愿意呢?
她这么爱他,应该不会……不愿意吧?
萧惊寒困扰了一晚上,离开之前,还抱着慕晚吟温存了好一会儿,她的唇都被他吻的肿了起来,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慕晚吟好不容易补个觉,摸着自己红肿的唇,觉得莫名其妙的。
不过她不知道,方才还与她亲密温存的男人,一上了文德殿,就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压的文武百官都喘不过气来,就连坐在龙椅上的献文帝,也感觉到了来自萧惊寒身上,强大的气场和压迫感。
萧惊寒汇总了这几个月的事情,细节分别由蔺槐安和宋锦承汇报,军队巡守方面,由他亲自禀告,一个时辰之内,几个月的杂务都在文德殿上,清晰明了的呈现出来了。
毫无遗漏。
文武百官,参与其中的,早已领教了萧惊寒运筹帷幄的能力,没参与其中的,此刻也是一句闲话都不敢说。
他们往日里多以为,宸王只会在外打仗,于朝中内务上,并没那么熟悉。
可他们又骤然想起,当年萧惊寒可是十六岁便出师国子监,十八岁命题春闱之人,文武双全,能力绝佳,谁还有什么不服的?
都服帖的很。
献文帝不惊讶于萧惊寒的办事能力,颇有些欣慰道,“朕的惊寒,文能提笔惊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疫病让长安城人人自危,人心惶惶,可交到你手里之后,却能妥善处置,民间朝堂,都该敬仰你才是。”
萧惊寒拱手道,“臣弟为皇室宗亲,理应为皇兄分忧;为朝中臣子,更应为百姓着想,此乃分内之事,还请皇兄不必论功行赏;
但今日,臣弟奏请皇兄,务必将疫病这几月发生之事,所涉人员,奖惩分明。”
“奖惩分明?”献文帝的手指轻轻碾了碾,萧惊寒这四个字,意味深长。
他昏黄又血丝密布的眼中,带着一抹探究,“你仔细讲讲,应该如何奖惩分明吧。”
萧惊寒抬头,冷声道,“此次疫病,官员调度,付出辛劳者,应赏;百姓之中自发贡献者,应赏;因公染病殉职者,应赏。”
献文帝点头,“你说的不错,可有列出详细的事件与人员名单?”
萧惊寒回头看了一眼,蔺槐安与宋锦承分别出列。
蔺槐安,“回禀皇上,官员调度者名单,臣已详列。”
宋锦承,“回禀皇上,因公殉职与百姓之中自发贡献者,臣已详列。”
两人手中,都呈递上了早已详细拟好的奏报,献文帝看他们手中那厚度,也知道一时看不完,让洪大监拿去,给中书省抄录一份,他淡淡道,“既是奖惩分明,这些就交给宋爱卿和蔺爱卿去办吧,你们二人也都是朝中肱骨。”
蔺槐安为官多年,波澜不惊,“微臣领旨。”
倒是宋锦承有些意外,按理说,他还不到能够直接做这事的资历。
但献文帝提了他的官阶,破格让他顶了中书省一个空缺的职位,从翰林院调了出来。
宋锦承眉眼微沉,“微臣谢皇上恩典,必不负皇上重托。”
“爱卿平身吧,咳……”
献文帝说完,又咳嗽了起来。
他脸色泛白,朝中文武百官都清楚,他龙体抱恙,此次封赏宋锦承,极大程度是看着萧惊寒的面子,破格将他升任。
足见,皇上对宸王的倚仗和信任,更多了些。
百官心里都有些羡慕萧惊寒了。
萧惊寒的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他不是不懂,这时候他不该再提了,可他想起慕晚吟,依旧不能不提,“皇兄,赏罚分明,奖励已提,该说受罚之人了。”
“咳咳咳……”献文帝压着舌苔,让原本不剧烈的痒意,变得猛烈起来,咳的更重了些。
洪大监在一旁,心疼的道,“皇上,您该服药了。”
献文帝也想先散朝,“朕这身子啊,是越来越不济了,可是……惊寒还有事情没说完。”
献文帝目光慈爱的看向萧惊寒。
萧惊寒心中一阵愧疚。
他也会挣扎犹豫。
蔺槐安在他身后低声道,“王爷,皇上龙体抱恙,倒也不急着在今日一时。”
他们虽然办事得力,可若是此刻再耽误了皇上的病情,难免落人口舌。
宋锦承没说话,可他调查的结果已经捏在手里了,此刻不说,下了朝,去御书房说,或者明日再说,这效果便不一样了!
萧惊寒单膝跪下,“臣弟有所冒犯,还请皇兄,听臣弟一言!”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惊寒,朕早说过的,你是亲王,不必行跪拜大礼。”献文帝抬手,几乎要站起来扶萧惊寒了。
洪大监连忙扶住他。
献文帝又坐了下来,他虽然面容憔悴,可还是一副很在乎萧惊寒的样子,“既有话就说完,朕……咳咳!无碍。”
段玉恒近来一直憋屈着,唯有此刻,阴沉着脸说了句,“皇上龙体如此抱恙,王爷还咄咄相逼,难道是生了不臣之心吗?”
“哗——”
朝中顿时响起非议,此刻也有人心里这么想,萧惊寒被捧得太高了,身为亲王却有些喧宾夺主的气势,叫献文帝的光芒,都被他掩盖了不少。
萧惊寒冷眼望向段玉恒,“是本王有不臣之心,还是段国公意图给本王扣上‘不臣之心’的帽子?”
“你……”段玉恒胸口憋了一股闷气,深知此时不该多话,便忍住了。
他身后自成派系之人,自然要跟着他一起忍,不敢多言,只听着萧惊寒开口,说了三件应当惩治的大事。
其一,秀州的流民到长安城,他们的染病情况都如此严重,秀州知州和治理的官员,严重失职,且向朝廷隐瞒秀州疫情,理应严审严惩。
其二,慕晚吟在安置房被人陷害,染病,陷害之人理应严惩。
其三,有人在疫病结束之前,向安置房水源内投毒,更应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