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徐铮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了,“竹君的事情……”
燕国公主看了一眼丁岚,赶紧打住,只说,“我让他明日去一趟郡主府。”
徐铮毕竟是个不怎么肯动脑子的懒人,既然母亲打断了他的问话,转到徐婉如的话题上来了,徐铮就打算好好说说这个徐婉如了。
既然现在徐婉如还占着他们忠顺府大小姐的名号,就得面子上装个孝顺和睦,回家来看看燕国公主和他这个侯爷。可是徐婉如出了朝天宫以后,何曾来见过他,何曾来见过燕国公主。
所以徐铮抱怨起徐婉如来,也是滔滔江水,绵绵不绝的很。
丁岚听着徐铮的抱怨,心思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个大小姐人物出众,虽然性格直率了一些,可是做事大方,对婉莹也好,并不是徐铮说的那样,记恨小心眼的人物。
也不知道,徐铮是从什么地方看破的,这个女儿跟他无关。毕竟,丁岚进了徐家的大门之后,就整日价听见徐铮抱怨这个女儿。反而是宋红妆生的那个二小姐,很得徐铮的欢心。白家的亲事,还不知道是宋红妆怎么弄来的,最后虽然没成,可是也说明,在徐铮心里,这个庶出的二小姐,可比那个大小姐更有地位的。
如果徐铮知道这个女儿的身世有些问题,怎么他对世子徐简,反而一直没有太过挑剔。就像寻常富贵人家的父亲一样,看儿子不出息,虽然抱怨几句,却也没有太大的不满。要是知道身世有问题,应该是两个孩子都一起被嫌弃的啊。
所以,丁岚隐约觉得,徐铮大概是不知道徐婉如的身世,不过,朱念心跟肃宗的事情,徐铮多半是知情的。
丁岚神游物外地想着当年朱念心和徐铮以及肃宗的事情,也就没怎么注意去听徐铮的抱怨。燕国公主听了一会儿,知道自己的儿子对这个名义上的孙女,怨念已久,只怕是不会轻易改变了。听了这么一会儿,大概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了,燕国公主就出声打断了。
“如意的事情,你就不要多说了,”燕国公主有些严肃地看着他,“眼下还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别坏事,也别画蛇添足,好好在家呆着。”
徐铮也是知道魏明昨天晚上来访的,只是有些事情,他也不愿意当着丁岚的面说。丁岚听见婆婆训斥丈夫,也起身站着,不敢坐着了。
燕国公主说了两句,就吩咐他们下去休息了。丁岚回了芝园,徐铮正打算去芙园呢,却被燕国公主的人找了回去,说是还有吩咐。
徐铮一脑子雾水地回了萱园,见母亲身边只留了几个亲近下人,就知道燕国公主多半有话要说。
“母亲,”徐铮在燕国公主身边坐下,这会儿他倒是知情识趣了,并不抱怨徐婉如的事情,只问,“母亲唤儿子回来,可有什么吩咐?”
燕国公主拍了拍徐铮的胳膊,叹了一口气,看了他一眼,感慨道,“你舅舅走后,我们忠顺府成什么样子了。”
毕竟,有些事情只有他们母子两人知道,当年燕国公主是怎么对付本家的人,还有怎么跟长房和二房明争暗斗的,徐铮心里也是知道一些的。
太宗皇帝走后,局势逼人,燕国公主不得不学会了自立。只是徐铮躲在她的羽翼之下,成长的有限。虽然一把年龄了,可是真让徐铮去做什么事情,只不容易了。
燕国公主也知道这一点,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是年轻人的年代了……如意她虽然……跟你的性子不怎么一样,可是对竹君,却是维护的。”
“他们不是……”徐铮脱口而出,想说徐婉如跟徐简又不亲生兄弟姐妹的,不见得能有多维护。
“这个骨肉血脉,不只是同父同母的关系,如意是个长情的,会照顾竹君的。”燕国公主对这些个亲情,自然看的很淡,他们天家最不缺的,就是杀父弑母的皇帝,为了个皇位,父母亲族,兄弟姐妹,哪一个他们都敢动手。
“如意她不过一个小小的郡主。”徐铮对徐婉如的身份,并不怎么放在眼里,“能帮的了竹君什么啊。”
“你别小看了她,”燕国公主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京城的局势,她家里的这个儿子是看不懂看不穿的,“宝庆公主和施家的事,就跟她有关系。”
“什么!”徐铮突然高声了起来,“她连公主也敢杀!”
“你说的什么浑话,”燕国公主很是无奈地看了一眼徐铮,这儿子真是她生的吧,怎么一点头脑都没有的,大概,是像徐坤那个武夫了吧。
“皇上给了如意一个金印,”燕国公主问道,“这事你知道吧。”
关于肃宗和徐婉如的事情,徐铮每一件都听说了,只是他跟个鸵鸟一样,眼睛一闭,就装作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这个金印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他一个忠顺府的侯爷,如何会不知道呢。
只是燕国公主这么问了,徐铮也不好装糊涂,只得勉强点了点头。如意郡主有多得帝心,就说明肃宗对朱念心有多怀念,徐铮想到这里,自然是心中酸楚。他的妻子,却被人家惦记着。
“有些事情,也不用我跟你多说了,”燕国公主冷冷地看着徐铮,“你就当没她那个人了。而今忠顺府的情形,你也看在眼里了,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
燕国公主说的这般严厉了,徐铮倒是吓了一条,赶紧起身赔礼,“是儿子的错,儿子再不敢想了,还请母亲保重身子,府里上下都还指望着您呢。”
“这府里以后,都是你的,”燕国公主叹了一口长气,说道,“皇上有心给如意京卫的事情,所以才给了这个金印。”
徐铮一愣,他还以为,是肃宗老眼昏花,为了宠女儿,肆无忌惮的给金印呢。原来,是想把京卫的大权交给徐婉如。她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儿家,哪里知道什么朝堂大事,更不用说军中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