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
老夫子鼻子里哄哄,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在飘忽饭菜香味的求知阅读室里格外响亮。
梦奇说得唾沫星子四溅,毛爪子不时自豪地朝天甩甩,如同挥舞江山般豪放,给老夫子哼一声,顿时就打了蔫儿,不安地看看他,又看看黑母,然后说:“我的话句句属实,没半个字虚言,老夫子,您别指望能倚老卖老耍赖皮呀!”
“我呸!”老夫子怒得险些一口痰吐过去,“就你俩小崽子,老夫犯得着说话不算数,落个晚节不保的坏名声吗?”
黑母忍不住了,偏帮着梦奇问:“那您老没事瞎哄哄啥?”
“哈~”一句话把老夫子噎得翻白眼,这小子讲话能别这么直接吗?
和黑母打交道,就得容忍他的粗野,无可奈何的老夫子红着老脸说:“你们所谋划的,不算小事哈,凭你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就想组团,是不可能滴~”
“我呸!”
这次,黑母与梦奇异口同声呸出来,以对老夫子的轻视表示强烈不满。
老夫子两手一摊,摇着身下椅子说:“呸啥?老夫的话有错吗?合谋到现在,你们都干成了些啥?是找着人了还是找着天书了?唯一的成就是这香汤书铺,却还是黑母耍诡计从老夫手上骗来的,若非老夫仁慈,早就叫你们关门大吉了!”
黑母不与老师争辩,舔着脸凑过去说:“夫子,您这么倚老卖老,其实也挺可爱的呢。”
“嗨呀,去去去,别特么瞎套近乎,弄得老夫肉麻得紧!”老夫子对这番讨好挺受用,却市侩地表现出嫌弃。自古文人多谦虚,他得跟跟风。
黑母又笑道:“您别说,梦奇和我鼓捣这么久,啥进展都没有,真有点吃力不讨好。您老经验丰富,又把海口夸了,就抛个金点子出来,也让我二人眼前一亮,茅塞顿开呗!”
好小子,损人坑人真有一套,损完嘴巴一抹,人家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梦奇捂着嘴笑,老夫子张口结舌,怒也不是装怂也不是。看来今天要拿不出好办法,真得给区区两个娃娃比下去,这事要让别人知道了,他依然晚节不保!
“咳咳~”
又是清嗓子,说明老夫子有重要话讲,黑母忙拽着梦奇,一人拉过一只小板凳,老老实实坐下听讲。
老夫子说:“啥叫高效率?就是别人走十步路时,你已经走了二十步,甚至更多!为啥你的效率高?因为你比别人讲策略!比方说,别人是穿着硬底鞋走,你就穿软底鞋,还是带弹跳那种,你说你能走不快吗?”
俩货各端一张大脸,听得脑子里像灌了芝麻糊,黑母心想,夫子这是在夸我会蹦蹬吗?
老夫子铺垫一大堆,终于肯言归正传,“你们这样干事,是吃力不讨好。与其一直专注于干一件事,为何不双管齐下呢?”
“双管齐下?啥意思?”黑母眼前一亮。
老夫子说:“很简单,就是一边找天书,一边找队友。在寻找天书的过程中,说不定合适的队友就慢慢出现了。”
“咦,这话听起来好像有道理哈!”老夫子搁置许久的口头禅,给黑母做了感叹词,听起来怪怪的。
梦奇动物思维,依然懵查查,老实巴交地叹气:“连马仔都找不到,找天书又谈何容易?”
老夫子瞪他一眼,心想幸好这位不是自己的学生,否则得活活气死。不过转头又想,黑母与这魔种半斤对八两,实在没好去哪儿,再说天书诱惑那么大,放弃肯定不可能,所以将来要不时与这毛物打交道,还真得习惯他的蠢!
想通之后,老夫子勉强笑着地对梦奇说:“这事摊你俩身上难,对老夫而言却一点也不难。有我为你们规划一二,就不愁没人,不信你等着瞧!”
这老头儿总是自以为是,梦奇觉得讨厌,但慢慢地又觉得没他不行了,于是点点头说:“好吧,有啥了不得的良策,你说来听听?”
老夫子却卖起了关子,喉头发出“咕嘟”一声,眼睛盯向酒冷菜凉的餐桌。
黑母善于读取肢体语言,一见老夫子歪斜得犹如中风的嘴就明白了,嘻嘻笑道:“夫子今日受惊不小,又泡了那样久冰汤,想必饿了。梦奇,快让你的兔子精撤换酒席,准备些美酒佳肴欢迎夫子加入咱们团队!”
梦奇领会,忙召来一名小二张罗新鲜酒食,找人的话题,暂时就岔开了。
看着一人一兽俩胖子忙碌,老夫子暗暗冷笑:“哼哼,小崽子们,今后你们要敢把老夫当马仔使唤,老夫定要你们好看!老夫肯委曲求全,学的是当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老夫志在天书,稷下学院的书库若能填充进远古地球诞生与毁灭过程的史料,在王者大陆上的名头一定会更加响亮。一旦天书到手,咱们也就该分道扬镳啦!天书归我所有,你二人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一盏茶功夫过后,好酒好菜重新上桌。闹了一阵,黑母又饿了,就陪老夫子大快朵颐。梦奇如果不吃梦,就只吃鸡肉捏成的胡萝卜形状棒棒,在一边啃得也倍儿香。
稷下学院里,学生是严禁饮酒的,老师则没有禁忌,唯一的要求是不准带着酒气进课堂。
可在这儿的酒桌上,老夫子与黑母二人推杯换盏,饮得是酒意微醺,那叫一个酣畅,真可以用快意人生来形容!
为得到传说中神奇的天书,老夫子也算是豁出去了,哪怕节操碎一地也在所不惜。
梦奇啃着肉棒子,用眼角余光偷瞄老夫子,心里嘀咕,这老东西要混吃混喝到几时,才愿意走入正题?黑母吃得不紧不慢,一脸极为满意,反而还没他着急。
终于,老夫子用餐巾捂紧嘴,胸脯一挺,大概是斯文地打了个饱嗝。餐巾拿下时,黑母早就扔了筷子,眼巴巴望着他,意思是:吃饱了吧?饱了就该说话说话,该放屁放屁!
香汤书铺的厨子也不知是哪儿请的,手艺如此之精妙,老夫子在稷下学院的食堂吃了几百年,也没今天这样称心如意。
这番招待无可挑剔,他笑眯眯对黑母说:“你把天书丢失的过程,原原本本再向老夫描述一遍,老夫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