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也知道仓罗大王?”洪威可真惊呆了,看来眼前要杀他的力量,是与仓罗敌对的势力,既然敌对,就肯定势均力敌,那么假如仓罗大王愿出手相救,他是否仍有一线生机?
想到此处,洪威再也不管不顾了,竟一把从脖颈上扯出把金闪闪的哨子对着嘴猛吹,间或大喊:“仓罗大王,救命呀!您若不赶快来救我小命,接下来的计划了怕都实现不了啦!为了您的江山大业,您可不能让你的对头得逞,莫名其妙杀死我,用我这只死鸡来给您这只猴看呀!”
洪威兀自叫嚷,盾山只低头注视他,绿光一刻也没从他身上离开过,像是给他泼上了一层绿色的荧光粘液。其实只要见着这场面的人都明白,不逃出绿光覆盖的范围,他就不可能找到活路了。
“叮嘤~”
什么声音?像是在空谷中,有人拨动了一下琴弦。但那一挑一拨只有一下,并发生在瞬间,在场之人虽全听见了,却辩不出“琴音”传来的方向。
“哎呀~”
所有人里,唯有梦奇叫了出来,但赶紧用毛爪子死死捂紧嘴,也不知是怕让盾山听见,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黑母最了解梦奇,知道他已从“琴音”中听出端倪,很想问是怎么回事,奈何却不敢制造出动静。
声音响过时,天边似划亮了一颗流星,带着淡银色光尾一闪即逝,散碎的光屑却纷纷扬扬地飘散而至,本来该色泽暗淡,等降至城楼顶,银光的光度却盖过了火把的亮度,实在不知那点光屑是怎么做到的……
“黑哥,老夫子,只怕长安城大劫的时间,又要提前了……”
梦奇憋了这样久,着实忍不住了,低声对身边二人说道。
“什么?奇弟,你到底看出了什么?”黑母急得心焦,哪还管得了许多?恨不得立即就弄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梦奇贴着他的耳根道:“黑哥,我亲眼见过仓罗之王与天变星的大战,他们都能用光变化各种东西,光是他们最强有力的武器,所以我估计洪威的超声波哨子召来了仓罗之王,那家伙发现原本筹谋得挺圆满的事儿要坏啦!他会不会救洪威我不知道,但很快的,这座都城就要大乱啦,咱等不到中元节那天……”
“啊?这……”
老夫子与黑母面面相觑,觉得这下篓子捅得可有点大。这哪里是篓子?简直就是巨大的马蜂窝!散尽洪威家财,为穷苦的黎民百姓做点好事,这是他们打算在大乱开始前的顺手而为,怎知就能演变成如今的局势?别说惹来了盾山,居然还直接牵扯出了两方敌对的势力!
那边三人焦急不说,且说这边,洪威不敢仰头看天,只是觉得呼救后火炬传来的灼热感减淡,这让他感觉上好受了一点。但绿光仍是那样森冷,冷热交替的折磨撕裂他的胆量,他越来越撑不住了。
盾山不理天上的变化,举起右手盾对准了洪威。
“好汉,好汉饶命呀!铁爷爷,铁爷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错全在我,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行不?”
洪威哭嚎不止,几乎快背过气去,若非知道他平日作威作福有多么嚣张,又坑害过多少无辜民众,黑母等三人对他还真得动恻隐之心呢,尽管他们也很清楚,这时哪怕跳出来也不一定救得了他。
“叮嘤~叮嘤~”
又是类似琴音的动静传来,同时东方似有更多颗流星划过,这下连洪威也察觉了,顿时大喜过望,如绝处逢生般从地板上惊跳起来,拔腿就朝楼梯口狂奔而去。
“仓罗,是不会救你的。他不过是在向我擂响战鼓,告诉我新的大战即将展开,而不是要求我留你一命。连敌人都不保你,我又有何理由手下留情?今日杀你一人就是既灭了姓何的又灭了姓洪的,用古人的腔调形容,可真是快哉呀!”
右手盾“轰”一声响,如被某种神奇的巨力震裂般裂出无数道缝隙,蓝绿色光芒从缝隙中激射而出,遇空气便凝固成利刃,准确地朝袭击目标—洪威飞去。
“啊~”
洪威惨叫连声,连天都撼动了,暂时遮盖星光化为的银屑发出的“叮嘤”声,闻听者一颗心似要被撕裂……
盾山,或者说是天变星的屠戮,仅持续片刻,然而片刻过后城楼上血流成河,血泊中散碎地散布着残骨残肉,任哪个胆大的见了也会觉得触目惊心,压根认不出血肉原有的主人……
就这样,盾山在几十年前杀死了洪尚武,几十年后又用完全相同的方式杀死了那人的儿子,这下人们该知道洪尚武是怎么送的命了,而盾山这次杀完人,是否仍能恢复心智,就很难说了。
黑母等三人自是吓得连动都不敢动,抱成一团瑟瑟发抖,过了好一会儿,闻听那边再无动静,连东边的“叮嘤”声也停了,才敢略微松开,从手臂缝隙向外瞧。
“黑哥,洪威死了~”梦奇抖着嗓子道。
“嗨,咱们都瞧见了,别多嘴!”黑母烦躁地答道。
老夫子难过极了,却不是为洪威难过,而是为盾山。他的话最有见地:“这下可大事不妙呀!无论盾山的心智能否恢复正常,对于我们的行动怕都不算有利。”
“啊?夫子老师,此言何解?”梦奇不解地问,黑母也瞪大细眼望着他。
老夫子道:“事实不是明摆着的吗?盾山被天变星利用,身体里藏着能让情绪失控的精神毒素,如果他始终找不回自我,那么与我们一起战斗的机甲武士就是天变星而不是他,你们说,天变星能真帮咱们救长安吗?”
“嗯,当然不会!”梦奇与黑母异口同声道。黑母又问:“那他如果恢复了理智,不就是真正的机甲武士在帮我们,就无需担心了吗?”
“哈,那更得担心!”老夫子直言不讳道。
“这又是为什么?”二人更听不懂了。
老夫子问他们:“当年盾山为何要躲去长安城郊外的墓地,又为何要贴近那薛谨,并且最后在人家后厨当了十几年碗架子,这原因不用我再为你们复述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