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罗之王喜怒无常,经常前一刻还老谋深算地故作从容,后一刻便暴躁起来,如被火烧了屁股一般。
与他交道打得多的人,已摸清他如此反复无常的原因,通常是由于急于达到某一目的,却始终求而不得,于是情绪失控。
黑母闷声不吭,一个人猜测此时此刻,那妖物想从这群人中得到什么,想来想去,目光落在了苏烈肩扛的攻城槌上。
梦奇果然与他心息相通,正好在这时凑过来同他耳语:“黑哥,你知道吗?那宝物果然认主,这趟假如没有苏将军随行,只怕咱们那么多人齐心合力,也别想把它给找出来。”
“哦?这重型武器,听来你们找得既顺利又不顺利咯?”黑母脑子一闪,问道。
梦奇使劲点头道:“对对对,可以这么说。你别看它现在光灿灿的好看的不得了,我记得它给藏在博物馆里由孙悟空守护时,整个儿就像是没用的废铜烂铁,那些符文也不过是凿刻出来的字,哪能显出法力?”
刚说到这儿,苏烈却已走出来,冲仓罗之王声音传来的方向厉声道:“你这奸佞恶贼,鼓动白猿族的老白猿叛变,用离间之计害得百万魔种群起反抗人类,造成大型战争,导致人类与魔种死伤无数,实在是罪不容诛!我苏烈莫说已得到这天赐的武器,哪怕仅凭腰间一把朴刀,甚至是赤手空拳,也定要打得你落花流水,滚回你的老巢去!”
这是苏烈第一次直接与敌人正面相对,他不仅毫无惧意,那雄壮的军人气势更像冬日烈风,刮得仓罗之王胆寒。
仓罗之王再开口时,嗓音有点发涩,但这家伙也算久经沙场,很快就镇定下来,阴阳怪气地吆喝道:“呦呦呦,来自长城守卫军的苏烈将军,这威风凛凛的神气真是名不虚传呢!实话告诉你,你肩膀上扛的,本来是属于我的宝贝,多年前我不慎遗失,这些年一直在费劲寻找,却想不到,叫你这个表面大仁大义的大英雄给偷去了。苏将军,一见到你我就认出来我的遗失之物,你是否应该考虑还给我呢?不然等你小偷的坏名声传遍王者大陆,你手下那几十万守卫军士兵,该怎样看待他们敬仰有加的最高统领?”
“什吗?这柄攻城槌,是你的物品?”苏烈怒目圆睁,面若涂血,脸上那一道道伤疤颜色也更深了。
孙悟空哪能由得那妖物放肆?喝道:“苏将军休要中他的激将法!他擅长耍弄心术,你若着了他的道,只怕就得由他牵着鼻子走了!”
苏烈冷笑,“着他的道?这样轻飘飘几句谎话就能控制本将军,本将军长城城头一支笔的威名,又得摆去何处?仓罗之王,纵然此时我放弃攻城槌,任你将其取走,恐怕你也办不到了吧?不仅如此,只怕你还会被它所伤,最后没吃着羊肉,反惹来一身腥臊味!”
“你……你少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仓罗之王这心计耍得太没水准,自己也意识到了,却仍不愿认输,“你借着人多势众,跑去南边的博物馆废墟翻出此物,于是据为己有,还想编故事诓骗天下人?本王才没那么愚蠢,三言两语就叫你唬住呢!你若真那么光明磊落,倒是说说找出攻城槌的过程呀?只要证明它真是主动接近你,认你为主,本王就同意放弃对它的所有权。”
“哇呀~好不要脸的妖孽,这种要求都有脸提出来?苏将军,你千万不要着他的道,什么也不要说!”孙悟空一眼识破仓罗之王的诡计,急忙提醒苏烈。
另一边,梦奇也在悄声向黑母递话:“黑哥,攻城槌对咱们的用处可大了,可以说是打败黑球大军的关键之一。仓罗大王栽赃苏将军,摆明了是想探听我方情报,弄明白这武器的威力以及用途,再做出防范,咱可千万别上他的当!”
老夫子早已走过来,站在黑母身后专心梳理他给弄得有点乱的白胡子。不过其实那双耳朵听着俩小子的对话,更加专心。
这次黑母拿不定主意了,犹豫道:“其实嘛,我不觉得苏将军透露攻城槌的威力有啥不好,说不定反而能吓到敌人,打乱他的作战思路呢?如果首先就起了威慑作用,后面只怕将更加所向披靡。只是,万一这一步没走好,仓罗之王真有对付攻城槌的手段,导致这新武器失效……”
“嗨,我说黑母呀,你如此小看攻城槌,老夫都说不清是你太无知,还是太自大了。”老夫子哼哼哈哈开口了。
“啥?夫子老师,咱久别重逢,你也没问候我,怎的一张嘴就教训我呢?”黑母很是生气。
老夫子哈哈一笑道:“孙悟空本尊完完整整地立在那儿,你也没缺胳膊少腿,更没长白一点或长高一点,指望老夫问候啥?为啥你依然又矮又黑呀?”
“你……哼!”黑母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手一伸给那老儿揪一撮白毛下来。
梦奇却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满地打滚,也不嫌石头渣渣硌应得慌。
乐呵一阵,老夫子言归正传,漫不经心地高声道:“仓罗之王,马上咱两方就要展开最终的决战了。你有多卑劣无耻咱管不着,咱虽然是稷下学院的最高领导,却不负责教育妖孽,给恶棍开道德课堂。不过嘛,如你所知,咱这一行八人,全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从不会暗地行事,用见不到人的手段取胜。你说攻城槌属于你,苏将军获得非法,那么就请他将得到此物的过程大声讲出来,是否非法,一听便知!”
“啊?夫子老师,你……咱们怎么能帮苏将军做决定?这样也太不尊重人家了吧?人家好歹是个将……”梦奇急了,哪还顾得上嬉笑?险些一毛爪子去捂老夫子的嘴。
老夫子老脸上密布的皱纹,却笑成了几片花瓣,向着苏烈道:“其实苏将军早有此意,却举棋不定,希望有人帮他拿个主意,而老夫就做了这拿主意之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