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殿中,城围已解,瘟疫已愈,群雄众将尽皆欢喜,齐声称颂东采奇英勇之举,东采奇道:“我只不过碰运气而已,若非绕到敌军后头,万万难以得手,正面出击,未必胜得了那许多万鬼敌人。”
众人见她谦逊,也不多争,又称赞其索酒、庆仲、庆参等少年功臣来。庆仲此时得了万鬼万仙之躯,又得以掌控黑蛆,武功精强,远胜往昔,他有心炫耀,在群雄面前试演一番,更博得满堂喝彩。
有将领提议大宴全城,犒劳将士,那女皇御使道:“侯爷,此时大敌刚退,不宜忘形,侯爷多日不在,事务堆积已多,还请侯爷尽早处置。”
东采奇心想:“我既然要在此封侯,眼下可不能懈怠,须得勤理政务,好好治理此城才行。”笑道:“这样吧,传我号令,全军发放饷银,今个不练兵马,叫大伙儿好好歇歇。咱们这些领头的可得警醒些了。”
那御使喜道:“正是。”于是散去众人,东采奇招臣武官朝议大事。
有一官道:“侯爷,今日一战,若非庆参弟果决,只怕仍有波折,他战功赫赫,正当重赏。”
东采奇道:“大伙儿皆有战功,数日之后,一并封赏。”
又有一老大臣道:“这巡狩城周围有博一族五大部落,得知侯爷壮举,拜服无比,特来拜见,他们先前在围城战中帮咱们作战,委实助益良多,今后当是一大强援。”
东采奇喜道:“是,是,那可多谢了,快快带来见我。”
那老臣微微一笑,传令下去,不久带上一群矫健悍勇的武士来,各个儿身穿彩袍,头戴花冠,却赤着脚丫,皮肤黝黑。其中一健壮英俊的青年走上前来,道:“女仙人,我叫滔鼓,在城墙上瞧见你本事啦,你便是我博一族世代传颂的仙女,我愿掏出心来,只求你做我妻子。我乃大族长之子,血脉尊贵悠久,若你答允我,我博一族世世代代,愿听从您的吩咐。”
东采奇不料此人如此突兀,竟当众提出婚约,一阵窘迫,正想拒绝,庆仲却抢先道:“好个色胆包天的蛮子,你何德何能,胆敢对我师姐无礼?”
滔鼓大声道:“好,依照我博一族习俗,我愿向仙女你派出的勇士挑战,如我胜了,你便嫁我为妻。我若输了,愿生生世世,为你效命,再无其余渴求。”
庆仲冷笑一声,就要下场,东采奇袖袍一扬,一道真气横在了两人面前,巨力震荡,将两人各迫退一步。滔鼓更是钦佩,跪倒在地,道:“女仙人有何话?”
东采奇道:“咱们中原人有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若遇上知己,自然愿与那人结为生死不渝的好朋友,为他打扮的漂漂亮亮,但却再不能逾越这情分,否则有损无益。滔鼓先生,你若诚心与咱们中原人结交,我自然欢迎之至,可也不愿做你妻子,更不想使唤你的族人,好像高人一等。”
滔鼓心悦诚服,大吼一声,道:“好,仙女,是滔鼓话不妥,侮辱了你。”罢脱下袍子,在自己身上划出血来,涂在手上,伸手对着东采奇道:“咱们以血起誓,从今往后,我博一族愿与巡狩城东采奇侯爷结为盟友,绝不背弃。”他出此言,身后博一族众汉子也高举双手,大声附和。
东采奇割破手掌,与他相握,神态从容大方,目光真挚。众臣心想:“咱们这位女侯好生豪爽,不愧为昔日那位大将军的妹妹。”
滔鼓又道:“彩旗仙女,我先前遥望战场,见你与三位虎头怪人恶战,杀了其中一人,是么?”
东采奇点头道:“不错,那三人极为厉害,应当是万鬼的门人。”
滔鼓脸上现出一丝恐惧,道:“他们是万鬼鬼虎派的高手,数年前,我博一族曾与他们交战,他们手段厉害得紧,且极为记仇,咱们调了十万勇士,死伤惨重,这才将他们击退。我爹爹乃族中第一勇者,却在他们高手爪下受了重伤。仙女,你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了。”
东采奇暗想:“万鬼的鬼虎派?莫非万鬼与咱们万仙七大派相似,其中也有派别之分么?”她此刻身怀绝学,若当真相斗,可与万仙遁天高手匹敌,但对上这万鬼,依旧不敢疏忽,遂郑重答道:“多谢提醒,我当调遣高手,好好防备。”
刚出此言,殿外嗖地一声,一物朝东采奇飞了过来。东采奇见此物来势奇快,心头一凛,伸手将那物件拦下,拿起一瞧,不禁大怒:此物正是殿外一士兵头颅,细看之下,他喉咙被人咬断,眼珠也被人挖去。
她将这头颅放在地上,躬身行礼,道:“这位兄弟,你因我而死,我定替你报仇。”
有两人先后笑道:“万仙的女子,一个个也虚伪得紧。”“咱们大驾光临,要将满城常人一个个吃了,你自个儿都必死无疑,还敢什么报仇?”随着话语,见两个高壮身影并肩而入,两人皆是虎面人身,一人黑毛,一人白毛,眼中闪着血光。
滔鼓神色震怒,指着其中一人道:“仙女,这白毛恶虎正是伤我爹爹的元凶,叫做行邪。当年我族中数百勇士一拥而上,将他重伤,却被他逃了。”
行邪“哼”了一声,道:“博一族的仇,我自然记得,待杀了这万仙婆娘之后,咱们再行清算不迟。”
黑毛虎露出尖牙,道:“万仙婆娘,我乃万鬼鬼官使蛮,你可知我二人为何而来?”
东采奇稍一思索,道:“正如这位滔鼓兄弟所,你们为门下弟子复仇而来?”
使蛮眼中寒光闪闪,道:“不错,冤有头,债有主,你万仙以大欺,杀我弟子,我便要将这城中的万仙门人,一个个儿挖出心肝来吃了。”
行邪又道:“但咱们鬼虎门行事光明正大,也不以大欺,我兄弟二人乃一代宗匠,更不搞偷袭暗杀那一套。如今找上门来,嘿嘿,先将你这主帅捉住,再将你的部下在你眼前,一个个杀的干干净净。”
东采奇稍觉惊讶:“这两人此举虽然蛮横,但确实光明磊落,不违武林规矩,若他们藏身城中,到处杀人,倒也极难对付。”昂然道:“好个‘光明正大,一代宗匠’。既然如此,那又为何杀了宫中无辜侍卫?”
行邪冷笑道:“这人对咱们大呼叫,全不恭敬,岂是待客之道?碰巧我肚子饿了,便拿他祭祭牙口。”罢从怀中摸出一物件,乃是一血淋淋的眼球。他将那眼球用力一咬,顿时鲜血迸发,行邪舌头一卷,津津有味的吞了下去。殿上众人见他如此残忍,无不惊怒。
滔鼓从背后摸出利斧,斧刃绿幽幽的,大声道:“我今天也要替我族人讨回公道,报仇雪恨。行邪,你上来吧。”
行邪满脸不屑,道:“你想要与我单打独斗?好大胆子。你这蛮子要送死,自也由得你了。”
东采奇心知滔鼓万不是对手,道:“行邪兄弟,此人便由我对付,成么?我若不成,再由你替我收拾局面?”
那滔鼓常自诩武勇,在族中可以一敌百,甚是自信,当下闻言,犹豫片刻,咬牙道:“好,暂且饶了这虎妖。”
庆仲冷笑道:“我师姐救了你的命,你可别不知好歹。”
滔鼓怒视庆仲,庆仲毫不相让的回望过去,庆虹忙道:“哥哥,你少几句话吧。”挡在两人身前,滔鼓这才作罢。
行邪负手在后,信步上前,与东采奇相对,目光甚是轻蔑,东采奇道:“你们不倚多为胜么?”
这鬼虎一派虽杀人如麻,行事残忍,但极讲究荣誉武名,行邪、使蛮大声怒吼道:“对付一臭婆娘,单一人足矣。”
东采奇心道:“好,我本无把握战胜两人,只剩一人,取胜之机不。”也走近敌人,见行邪大咧咧的,等自己动手。东采奇倩影一闪,忽一剑刺了过去。
行邪虎爪探出,捏住东采奇剑尖。东采奇只感一股猛力拉拽,要夺去寒星剑,掌心运功,剑上一道寒气反击过去。行邪惊呼道:“好厉害的婆娘!”手臂险些冻僵,右手一拳抡出,拳上气力强盛,笼罩三丈。东采奇一招“国色天香”,退后半寸,长剑斩向那拳力。只听“哗啦”声响,一股寒风飘散开来,殿上众人无不寒冷。
东采奇硬接他这一拳,手掌酸麻,心中忌惮:“这人拳力更胜过昔日苦朝派的清昨!”当即施展轻功,绕他奔走,长剑连动,刺出“蛇伯雪岭”的内劲。
行邪笑道:“万仙的丫头,怎会有这等身手?看来咱们倒将万仙瞧得了。”谈笑间将那寒气弹开。他拳力化作罡气,护住躯体,与昔日东采英“狮心炼化”异曲同工,只是威力稍逊半筹。
东采奇不动声色,只是躲闪。这行邪身法也是极快,出拳如山倒滔卷,来势凶猛,但东采奇以心法探其血气,总能在紧要关头瞧见征兆,将他掌风拳力化解大半,而她寒气虽伤不得敌人,却也能令其稍迟缓半分。两人激战百招,兀自不分胜败。如此一来,行邪、使蛮心中暴躁,大感丢脸,而东采奇却愈发自信,精神抖擞。·k·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