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性,祖父早就一眼澄明,因此适当地高调加上适当地远离,才是百里家最好的明哲保身。
可是现在,百里家再想远离朝局明哲保身已经根本不可能。
百里柔已经是育有一儿一女的藩王正妃,百里芸身为异姓女却是当朝唯一获得长公主封号的贵女。别的不说,就这两条,百里家就不可能游离于朝局之外。
更何况,她们的父亲百里敦还手握三万禁军,二外祖李粮满还高居户部尚书之位。
之前高调纨绔、低调做人是防着景泰帝疑心病重下黑手。如今新帝登基、江山动荡,明知有可为而不为,却不是百里家骨子里忠肝义胆的本性!
百里芸慎重考虑了一整天,到底还是下了决定。
传令掌管自己手下所有钱财的钱管家,通令全国所有她实际掌握的店铺、田庄,清算元月以来的所有收益,只留下运营的成本,其它的一律设善堂,以感恩天子的名义布施出去。
布施也不是白给,要有一定的章程。比如只许给贫苦人、遇难者雪中送炭,不许给生活无忧者锦上添花。比如不许不劳而获,只许让对方以力所能及的付出获得一次性较多的回报。
饥者济以食,寒者济以薪,病者济以医,但无论是什么样的赈济,都必须坚持一条:必须让对方知道,当朝的新帝是个心怀万民的好人。
定好了这些原则,百里芸又再三强调:一定要尽最大的力,至少坚持一年。钱不够用就拿那些积攒下来的宝贝去拍卖!全国范围内,越是动荡不安的地方越要赈济到,尤其是那些过得最苦、苦得简直过不下去的人!
刘典新遵令出去传信,百里芸又给采蓝派任务:“神农氏的二祖爷爷最近应该在岭南一带采药,把咱们在这边的人手都派出去找。找到之后,速来禀我。”
采蓝应命而出,百里芸又给采青安排:“联系京城府中院子里的人,查一查长兄至今不婚可有隐情。”
“喏。”
百里芸的三个手下一回来就纷纷领命出去办事。看着他们出门,拓跋猎才从内间走出来,搂住百里芸的纤腰往怀里一揽:“就这么帮着新帝?”
之前点嫁妆的时候还说钱多得没法陪嫁。可像她这么个花法,一年就能把之前十年存下的家底儿全都折腾光。
花光自己的钱,只为全力保证一年之内各地不会出现贫民百姓日子苦得过不下去、揭竿而起。
以一人之力行国本之事,十余年的积蓄全都搭进去,挣来的所有的名声都是新帝的,他家的小姑娘啊,他都不知该怎么说她。
还要找神农氏的老前辈去给皇帝看诊。那老家伙要是真到皇宫里走一趟,以后再想求神农氏办点什么事儿可就没门儿了。
百里芸双手覆在拓跋猎搂着她的大手上,侧回头嫣然一笑:“怎么,怕我没嫁妆你亏本啊?店铺庄子又没有典当出去,明年照样给我挣钱,你可别想看我没钱就欺负我哦!”
拓跋猎低头,惩罚地在她桃花花瓣般的小嘴上用力亲了一口:“我会欺负你么?日日夜夜盼着你来欺负我才对!”
又轻轻地在她唇上安抚地吻了两下,才道:“不用担心钱。只要你想做,我这里还能再帮你撑两年。”
“新帝不会那么没用的,一年足矣。”百里芸转身搂住拓跋猎的腰,小脸极其习惯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她知道他会。即使不需,心也温暖。
百里芸多年来早已习惯于只在关键的大事上拿主意,手下人各自尽忠职事,自会把该办的事都办妥。有出差错出疏漏的,也自有规章可循。因此用了三五日功夫把积累下来的事务处置一番之后,便就再次撒开手,放松心情与拓跋猎出去游玩去了。
三月底,岭南最早的荔枝品种已成熟,百里芸兴冲冲地拉着拓跋猎去吃荔枝。
此时成熟的荔枝,口味不算顶好的,肉黄白,微韧,组织粗糙,核大,味酸带甜,食后有余渣。百里芸一边吃一边吐槽:“听说要等七月份,最好的桂味荔枝和糯米滋荔枝才成熟,味道极佳。古人有诗云:‘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猎哥哥,我们在这里游一游五岭山水,等七月份吃够了荔枝再走,好不好?”
拓跋猎揉一揉她的头,自然是满眼宠溺,怎样都好。
被百里芸的手下搜山找出来的神农氏传人二祖老头儿也是一样的想法。
一听百里芸不但要让他进宫给皇帝看病,还想让他立刻就走,老头儿坚决不肯:“不去!神农氏有古训,不涉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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