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超级淡定笑:“无妨,到时候抬嫁妆的禁军两行并排走,吉时前半个时辰抬到地方的嫁妆晒一晒,之后的便直接清点入库即可。”
一位夫人小声惊呼道:“这怎么可以?嫁妆两边都没晒透,到时候,到时候……”不吉利的话不能说出来,但大家都明白。嫁妆晒不透,到时候被人以次充好,冒了嫁妆可就说不清楚了。
李氏的笑脸终于笑出了深意来:“郡王说了,他的东亭郡王府就是长公主府,以后府中前后库房都交给溪桑统管,婢仆、亲军、钱财,想用什么只管用。”
众女眷这一回是惊得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女儿家出嫁,嫁妆再厚上天去,也不过是份嫁妆。可到了夫家还能当夫家整个家的主,包括男人的前院……这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一点?
可是……可是再一想好像这事儿放在百里芸身上又不奇怪。毕竟人家是长公主,她虽说是嫁过去,可那毕竟也是长公主府。
若是按公主府来算,驸马爷可不是跟招赘的女婿似的,凡事只能听从公主殿下的么?
李氏笑吟吟地领着大家绕着嫁妆看了一圈儿,客气地邀请大家到后院花厅坐坐:“溪桑知道今日各位来给她添福,心中感激,已经早早在花厅里候着了。”
“怎敢劳烦长公主殿下久候!我们赶紧过去。”夫人们赶紧加快些脚步,彼此还相互正一正妆容。
百里芸的确已经在后院花厅里等着。今日面对一群福禄双全来给自己添福气、添喜气的善意的女眷,并不打算显露皇家庄严。
她穿了一身桃粉色的裙子,是京中贵女们喜爱的式样,头发梳成温婉的随云髻,淡妆轻点,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家长公主,只是跟各家夫人出嫁前一个样,一个即将出嫁的、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
夫人们一进来,百里芸立刻站起身,抬手就免了众人的礼:“若不是挂了个皇家的身份,主动施礼的话有碍皇家威仪,我今日当首先给夫人们行礼的。多谢各位夫人今日来我家中,为我添福添喜,快快请坐。”
在场的虽说都来自于与百里家交好的府邸,其实真正跟百里芸直接打过交道的人是不多的。只听说嘉熠长公主容貌艳丽无匹,性格也是骄狂无双。今日一见,美貌惊人是真的,可性格明明是十分有礼、十分尊重旁人的嘛!
一个跟百里家颇有些来往的老安人顿时就笑了:“难怪外面的嫁妆都堆成了山。若是老身家里有这般美貌的绝色美人,我定也当可着我这身老骨头给她陪送嫁妆的!”
百里芸就笑着看向了母亲李氏:“在母亲的眼里,我纵然是丑若无盐,她定也视我如珠如宝的。哪有母亲不倾尽心力让儿女过上好日子的呢?天下为母之心,大致一同。”
这话说得,既不过于自谦,也把在座的众位夫人们都夸了。李氏更是迎着女儿的目光,眼睛里温柔地笑着。显然百里芸这句话,说出的就是她的心声。
百里芸和李氏亲自送诸位夫人出门后往回转时,下雪了。
雪花轻轻柔柔地飘下。朱阁青瓦之间,百里芸披着一件没有一根杂毛的白狐皮斗篷,衬着里面一身桃粉色的衣裙,抬起一只手调皮地去接雪花,整个人美丽得宛若天上降下的九天仙子。
接了两片雪花,看着它们在自己莹白如玉的手心里融化,百里芸一弯唇角,转身挽住了母亲的臂弯:“阿娘,下雪了,小心滑,我扶着您走。”
也许是这样的日子人容易情绪涌动,也许是刚刚欢喜的表情做得太多。李氏看着紧紧挽着自己的手行走的灿若娇花的女儿,心中不知怎么的便涌上了一种说不上是酸、是甜还是涩的滋味:“溪桑,嫁过去以后,一定要过得好。”
百里芸抬眸看着母亲,忽地停下脚步,张开双纤细的双臂,将这个已经比自己矮小的女人整个儿抱在了怀里:“阿娘,你放心,我会的。”
傍晚的时候,李氏派心腹嬷嬷从连福门入,当面给拓跋猎送来了一份礼物。
李氏对拓跋猎的态度,因为疼惜自家的小女儿,这些年来从担忧、感激、防备到接受,但还从没特意送过什么礼物给他。
拓跋猎怎么也没想到,大婚的头一天,竟然会意外收到来自于丈母娘的这么一份“特殊礼物”。
原本还非常淡定自若的拓跋猎,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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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晚安!猜到礼物是什么的悄悄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