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鬼来了,只能借苏尹月活命。
白商还未接近马车,又被三箭射中,身体不知道有多少个窟窿了。
那人影已经到了袁家军前,他骑着褐色宝马,身穿银色盔甲,气势威猛,身上还凝聚着戾气。
他明明是容色一绝,此刻却如同地狱的阎王,令人畏惧,不敢靠近。
这单枪匹马来的男子,正是楚霁风。
他抬眸看去,见苏尹月依旧平安无事的坐在马车的小杌子上,脸色才稍稍有了缓和。
同样的,苏尹月在看到他的时候,顿时热泪盈眶。
她恨不得,立即下马车扑向他。
只有她才知道,这段日子没有他在身边,自己过得有多担惊受怕。
白商仅存着一口气,他鲜血淋漓的指着楚霁风,下令道:“他……他是楚霁风,大启的楚阎王,谁……谁砍下了他的头颅,就赏万金……封侯!”
说完倒地,直接断气。
楚阎王这个名号,早已在梁兵里出名了。
可这个楚阎王没有手下,他独自一人,而这里的袁家军足足有上千人啊!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楚霁风,我取你狗命!”
一个士兵提刀砍去。
楚霁风将大弓一放,提起一杆枪挥去,直接将那士兵的头拍得稀巴烂!
其他袁家军攻上来,亦是差不多结果。
此处,顿时成了炼狱战场,楚霁风毫不留情,以一人之力战千人!
有袁家军想要投机取巧,想拿住苏尹月威胁楚霁风,他却一个轻功飞跃上前,将那些士兵一一击毙。
他往马车前一站,没有袁家军敢上前了,袁家军面面相觑,又听见了后头似乎有马蹄声响起,几乎是一瞬间的,袁家军纷纷骑马逃亡,哪里还敢再与楚霁风搏斗。
楚霁风无意追赶,刚一转身,便见苏尹月往自己跑来。
她眼睛泛红,但脸蛋儿却圆润了不少。
“夫君……”苏尹月甜糯糯的喊了一声,还想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了。
楚霁风一手拿着长枪,另一只手却将她一扶,不让她太过靠近自己:“我身上可臭了,等会要熏着你。”
他除了打仗就是赶路,半个月来没洗过一次澡,他自己都要嫌弃死自己了。
孩子金贵,月儿更加金贵,他不想熏着他们母子两。
苏尹月呜咽一声,不管不顾,硬是上前抱住了他,虽然盔甲冰凉,她抱得不大舒服,可她仍觉得自己抱住了天底下最温暖的东西。
“我可想死你了!”苏尹月连月来的委屈,一下子倾泻出来。
楚霁风身子绷得很紧,她的肚子微微隆起,贴着自己的盔甲,他目光越发的深。
气息一样,说话腔调也差不多,这才是真的月儿。
他丢下了长枪,也将她轻轻拥住:“我也想你,我可悔死了,早知如此,我就该带着你一同去战场,好好看护着你。”
她被崔青桁带走了许久,也不知道她这期间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眼泪,他是又怒又恼的。
苏尹月忽然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你……你和……骆云菀有没有发生点什么?”
高达明在一旁听着,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王妃这么直接的吗?
提起此人,楚霁风眉头紧蹙,声音冰冷:“我一回到东宁,就发现她是假的了,能跟她发生什么。”
苏尹月凝视着他,看着他完美的下颔线条,有点吃惊:“真的?她应该用了幻颜蛊吧?你怎么能发现的?”
“即使相貌一样,你们也有很多不相同之处。不过你父王他们倒是蠢了点,一直没有发现。”楚霁风说道,“我发现当日就启程来梁国了,不然的话,可就赶不上梁国内乱的时候了。”
苏尹月点点头。
兴奋过后,她肚子又有些抽痛。
楚霁风见她面色不好,赶紧扶着她坐下,道:“墨阳说你在梁都内养着,你怎么带人跑出来了?”
若不是他不放心,单枪匹马先赶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苏尹月将梁都内的事儿简略说了一下。
楚霁风眸光更沉,只是见苏尹月的脸色更差,就知道她动了胎气,他便收敛了情绪,让她盘坐好,给她输送了点内力,稳住胎儿。
那点内力宛如一股热流,在她的五脏六腑流窜,肚子总算消停了下来。
后头,楚墨阳已经带着千人天玄铁骑赶到。
他瞧见满地狼藉,袁家军死伤了不少人,稍稍大惊。
跑过去一看,楚霁风并无受伤,只是苏尹月的脸色稍差,他松了口气,再将小可爱捧过来:“嫂嫂,它提前飞了过来通知大哥,所以大哥才会先赶来,它应记一功呢。”
小可爱应该是使了吃奶的力,窝在楚墨阳的手里,埋头呼呼大睡。
苏尹月笑了笑,轻柔的摸了摸小可爱的头,道:“是的,多亏了它呢。”
他们一队人是匆匆赶来的,并无带着扎营的东西,只能寻了高处暂且歇息。
而苏尹月则回了马车上,地儿虽不大,但好歹不用向士兵那样露宿。
楚霁风实在是忍不住了,去寻了河边洗了个澡。
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有了点声响,苏尹月便知道他回来了。
她睁开眼睛,隐约看见他身影:“你洗好了?”
“嗯,随便洗洗。”楚霁风应道,“你怎么还不睡?”
苏尹月沉吟片刻,只好实话实说:“我这两个月来都不敢熟睡,生怕夜里会出事情。”
楚霁风一怔。
心里骂了一声崔青桁他祖宗的,便挪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此次都怪我安排不善,让你受委屈了。”楚霁风闷声说道。
“不怪你,我们都没想到骆云菀和崔青桁勾结在一起了。”苏尹月说着,“如果要怪,倒不如怪我在佛庙手贱救了崔青桁。”
楚霁风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摩挲:“怎能这样说,是崔青桁以怨报德,不能怪你。”
“罢了罢了,不用追究谁的过错,只要现在我们都好好的就行了。”苏尹月说道,她感受到了他手掌的粗粝。
才短短几个月,他的手又多了不少茧子,可见他在战场上是多有拼命。
楚霁风哼了哼:“你放心,我定会砍了崔青桁的头,让你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