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李兄,还请快替愚弟出个主意吧(1 / 1)

雨后初晴,阳光温柔明媚,似是水波一般,粼粼荡在空中,每一处空气都闪着明亮的光。

鱼腥味全数散去,只有淡淡的花香,还有便是柳色,醒人耳目,深吸一口气,顿感浑身舒畅。

咸阳城全然换了副景象,青石板为水洗过,干净如新。

栉次鳞比的高楼馆舍接连不断,琉璃瓦荧荧反光,还有些屋檐之上,因为斗拱泛起,聚水成槽,在太阳的照射下,屋檐之上泛着五颜六色的光。

宽大敞亮的咸阳城街道上,熙熙攘攘,车马行人在城内整齐划一、井然有序的街道内来来往往。

咸阳街上,自卫公来了秦国之后,便再也听不到商贩的叫喊声。这街道上,除了三三两两行人私语,并无其他人高声,街道上一片祥和宁静。

所有的人,除分男女外,衣着装束都是统一。

男子头发为黑帛束起,发髻微倾,皆上衣下裳,衣服颜色甚是单调,但也看似甚为统一。

只是总有些行人过来,面上隐隐有剑伤过的痕迹,但并没有人以之为怪。

这些伤疤,不是自娘胎里带出的,但是秦国的百姓,祖祖辈辈混了一生,身上总会带着这些伤痕归于地下。

而这些伤疤,也一如秦国的弊病,当所有人都习以为常,这伤疤就变得好像真的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般。

它显得是那般自然,以至于几乎所有人都将那伤疤视若无物。

馆舍酒肆一大早就开张了,但是生意十分冷淡。

毕竟这样的日子,在填饱了肚子后,因着人人在家猫着睡了数天,如今都纷纷出门在外伸懒腰,晒太阳。

几只狸奴自树间窜上高楼,而在上面极尽妖娆之姿,敞着肚皮,伸腰蹬腿摇尾巴。雨后,便有翅膀为草丛、树叶沾湿的鸟兽,也唯有此时,这些地位低下的小野兽们能饱餐一顿。

(狸奴即猫)

渭水河滋养农田,也用支流清渠装点高门大户。

淳于越府邸里。

在嫩青柳枝上不断蓄积的一大滴水延宕到最后,忽的跌落到池面上,塘中立刻泛起一圈圈涟漪。

一尾尾红色小鲤鱼在清水中波动着尾巴,为这忽然的‘一击’吓得向四处游散,随后待水波散去,又重新聚拢到原处去探查究竟。

忽的,一声琴音响动,鱼儿们又纷纷四散开来。

轻扬斜依在高楼栏杆上,不过数日,整个人便清瘦了很多。

她纵目远眺,苑内池塘波光粼粼,池面发蓝,一片清澈。

远处一座凉亭里,是当今王上跟前的宠臣李斯正在与她的祖父对弈。凉亭旁侧,自然有不少护卫,否则她早偷偷靠近前去探听公子的消息了。

轻扬百无聊赖,望着湖面,将自己的手可以够到的柳枝上的柳叶全数捋了下来,然后往池塘里撒。

她静静瞅着那池面,忽的竟然在池面上看到了公子读书的模样。

少女脸颊忽的绯红一片。

可是抬头一望,屋檐边上,恰有两只燕子‘耳鬓厮磨’。

“唉……”少女将头枕在如霜似雪般的皓腕上,“只叹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不远处,李斯正对着淳于越,神态轻松从容,但也难掩岁月留在他面容上的皱纹。

两只手在棋盘上交替布子,远处高楼有鸟欢叫。

“听说,近日,宫中传出话来,王上似乎有了立储之心。”淳于越忽的道。

李斯只淡淡道,

“早晚之事。”

淳于越登时没了兴致,“没了你我二人襄助,单凭公子一人之力,焉能成事?”

李斯先是一懵,而后见淳于越面带忧色,安抚道,“李斯相信王上自有安排。”

“李兄你可知,老夫向王上递了一份奏简。”提起这事,淳于越心头可是又悔又恼。

他本想上书一封,让王上替他做主,公子迫于压力,必定会回心转意。

可谁知,这公子一点事没有,可他如今却是上了奏简,王上至今没有批复。

他为奏简的事,可是夜不能寐,食不能寝。

李斯面不改色,一个人下两个人的份,极为从容。

“可是至今未给批复。”

李斯闻言,无奈摇头笑笑,“原来你面带忧色,是为此事。”

“此事,是老夫失算了。”淳于越深知,自己现如今进退两难,明日便要上朝,他身为博士仆射,自当入朝议事。

难不成,学老王将军一样称病在家教孙子骑射吗?

唉——

丢人啊。

“李兄,还请快替愚弟出个主意吧。”淳于越忽的豁出去了老脸。

李斯被淳于越这么一说,这才停了手。

“解铃还需系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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