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焦大揽差事
说起来，并不是林之孝主动找的焦大。
焦大是宁国府的老仆，从小跟宁国公贾演出过三四回兵，曾从死人堆里把奄奄一息的主子背出来。
没有饭吃，他饿着肚子去偷东西给主子吃，没有水喝，他自己喝马尿，把得来的半碗水给主子喝。
由于以往的功劳情分，宁府的主子们对他另眼相看，不大难为他。
林之孝就更不可能去派给他差事了。
是林之孝在小厮中挑选人手要去黑山村查探消息，那些小厮们都不肯去。
黑山村在关外，乃是苦寒之地。去这一趟，光是来回路上就要耽搁一二月功夫不提。
这一路上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甚至还会遭遇到各种危险。
哪里有待在府里轻松自在？
因此，尽管林之孝许以重利，那些小厮皆不肯去。
贾环似笑非笑地看向乌进孝问道：“那不知乌庄头这些年来，到底贪墨了多少财物呢？”
乌进孝连连求饶不已，贾环只是不理。
他忙是重新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道：“请三爷饶命，小的虽是有所谎言，但是今年收成减产也是实情。小的只是从中贪墨了一二。”
“这人选，也只能慢慢找了。既要有能力，能管理的了这么多田地，又要有忠心，不至于像乌进孝这等忘恩负义之辈一般。”
林之孝一挥手，顿时几个小厮上前拿下乌进孝。
“是，三爷。”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捆了，先押在柴房里面。”
再过个十几二十年，他能把贾家的这些田庄中的良田，全部都变成他乌家的。
训斥了一番那些好吃懒做，不肯为主分忧解难的小厮，主动表示愿意前往。
再加上暗中克扣，一年的收成，能送到贾府的连一半都没有。
林之孝忙说道：“三爷拿下乌进孝，黑山村那边，是必要换一个庄头了，不知三爷可有属意的人选？”
很快乌进孝便是被塞住了嘴拖了下去。
因趁着酒兴，先骂大总管赖二，说他不公道，欺软怕硬，有了好差事就派别人，象这等黑更半夜送人的事，就派我，没良心的王八羔子！瞎充管家！
“请三爷看在小的看护庄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恕小的则个。”
贾环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的时候，只听旁边的焦大说道：“三爷，老奴愿往！”
他再没料到，这位新族长，竟是派人去了庄子，查探过庄子的实情。
若赖升能公平公正分派差事，他还是愿意干的。但若是安排最差最苦最累的差事给他，焦大感觉自己受了侮辱，自是不干的。
你也不想想，焦大太爷跷跷脚，比你的头还高呢。二十年头里的焦大太爷眼里有谁？别说你们这一起杂种王八羔子们！
就在林之孝准备再提高赏赐的时候，焦大主动站了出来。
如今贾家换了一个更加年轻的族长，乌进孝丝毫不曾放在眼里的。
若是单看这一段出场的话，那赖大就是个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好吃懒做、不服管教的刺头。
而对这位贾家更加年轻的新族长，乌进孝只以为是纨绔子弟而已。
这些年来，贾家的田庄，三亭中已是被他吞没了一亭。
林之孝苦笑道：“不怕三爷笑话，这府上的小厮们，都是过惯了富贵日子的。让他们去那等苦寒之地，个个都如同死了老子娘一般，哪里肯去。”
他对贾家还是很有些了解的，知道贾家年轻一辈尽是纨绔。
焦大嘿嘿笑道：“三爷，在旁人看来，那关外黑山村是苦寒之地，在俺看来，明明是个宝地啊！”
就连贾环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都对焦大刮目相看。
他不由问道：“乌庄头，你还有什么话说？”
焦大在红楼书中第一次出场：
那焦大又恃贾珍不在家，即在家亦不好怎样他，更可以任意洒落洒落。
“小的愿意拿出八千两来，还请三爷饶恕小人则个。”
乌进孝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回三爷，小的贪墨的财物折合成银两，五六千两总是有的。”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小的愿意将贪墨的财物都拿出来，一丁点都不敢隐瞒的。”
“嘿嘿，那儿冬天虽是冷，然则只要烧了旺旺的火炕，暖和的很。一整个冬天就窝在家里喝酒吃肉，快活似神仙，哪里吃苦了？”
乌进孝此时脸色异常难看。
这一下谎言被戳穿，乌进孝顿时慌乱起来，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想到此处，贾环的目光从焦大身上收回，不由向乌进孝看去。
贾环皱眉说道：“焦大，你是府里的老人，又是有大功劳的，自当在府上安心养老。黑山村那等苦寒之地，你也是上了年岁的人，就不要去了。”
他和原先的贾家族长贾珍打了多年交道，知道贾珍是个只知道吃酒玩女人的废物。
从心底，乌进孝还真的没把这个新族长看在眼里。
<div class="contentadv"> 因此，今年他拉来的收成，反倒是比去年还要少了些。
贾环是经过后世信息大爆炸洗礼的人，自然不会真的觉得关外就是苦寒之地。
然则贾环从他主动愿意去黑山村一事中却是看出，焦大并非偷奸耍滑不肯做事。
那焦大哪里把贾蓉放在眼里，反大叫起来，赶着贾蓉叫：
“蓉哥儿，你别在焦大跟前使主子性儿．别说你这样儿的，就是你爹，你爷爷，也不敢和焦大挺腰子！不是焦大一个人，你们就做官儿享荣华受富贵？”
贾环脸色一冷说道：“尔等蠹虫，贪得无厌，奸诈狡猾，我岂能饶你？”
贾环笑道：“我最属意的自然是你，只是你林大管家可是脱不得身啊。不知你有什么推荐的人才没有？”
“你祖宗九死一生挣下这家业，到如今了，不报我的恩，反和我充起主子来了。不和我说别的还可，若再说别的，咱们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
他不由问道：“噢，焦大你是北方人？”
焦大嘿嘿笑道：“三爷，是的，俺家是北方的。从小就在冰天雪地里过习惯了的。”
听到这儿，贾环不由点头问道：“那若你去了黑山村，你准备处置乌进孝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