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不停闪耀的强光,林瑛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就朝房外走去,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体还在检查阶段。
我其实也同样按捺不住,同样想冲出去看个究竟,但想到刚才被林瑛追问的狼狈,还是把伸出房门的腿收了回来。
我意有不甘地回到病房里,屋里没有开灯,窗帘也只被拉开了一角,但就是这一角透过来的光就足以让人头昏目眩。
上次的血月、幻月,好在还有科学解释,可今晚这种天空异常放电又是怎么回事?!我走到窗户边上,想探出头去,看个究竟,可就在自己刚把脸贴到玻璃上时,只见外面忽地同样贴过另一张脸来!
这里是十一楼,十一楼窗户外头怎么会有人!
我被那张脸唬得倒退几步,一下子碰到病床,差点儿把桌子上放着的大大小小的仪器给撞碎了。
天空的强光又闪烁了几下,因为逆光,所以我无法看清外面的人是谁。只能看到一个黑影正扒在窗户上,还用手使劲拍打着玻璃。
“把窗户打开,打开!要掉下去了,要掉……”我依稀听见华鬘的声音。
我赶紧打开屋里的灯,果然看见华鬘像蝙蝠侠似的,以一种夸张而且逗比的姿势扒着窗户,朝我不停叫喊着。
“快蹬不住了,赶紧开窗户!”我刚把窗户拉开,她就忙不迭朝我喊着。
“你怎么过来的?”
“闻着你的味儿过来的!”
“你这狗鼻子——等等,不是一天只能用一种异能吗?”
“哪儿那么多废话,开窗啊!非要让我掉下去再爬一回才行啊!”
我拉开窗户,可是外面还有一层铁纱窗,不是这些都不是事儿,华鬘手起刀落,咔咔咔就把纱窗给拆了。
她穿着病号服,浑身是灰地钻了进来。
“艾玛,下午这群穿白大褂的王八蛋,使劲往老娘嗓子眼儿里插管子,要不是怕暴露目标,老娘非把他们一巴掌拍成肉松不可!”
“那我替他们谢谢您的不杀之恩了——你看到外面的亮光了?”
“当然,时间来不及了。”她没头没脑地说。
我吃了一惊:“什么来不及了?”
“时间啊!”华鬘指着手腕说,虽然她手腕上并没有手表,“再有俩钟头,沈喻就该出来了!我还有事情想要查清呢!”
“那外面的亮光……”
“亮什么光!很正常的天文现象啊,你们大惊小怪个头啊!赶紧着,你掩护我出去,得先找到那个芮冬缦,姑奶奶要观她的灯!”
“不是——这算什么正常天文现象?还有,咱们怎么找芮冬缦啊?”
华鬘回头瞪我一眼,得意指指自己鼻子。
“闻着味儿去?可是,你今天观灯了啊,异能不是一天只能用一样吗?难道你骗我?”
“哎呀,别的时候一天能用一样,今天能用两样,快点儿,叫个护士进来!”
“今天能用两样,是跟这亮光有关系吗?”我继续追问——感觉自己角色转换,成了刚才不停质问的林瑛了。
“再废话就把你打成肉松!来人啊!护士快来!他不行了!”华鬘见我唠叨个没完,索性自己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这病房的护士从来称职,我还没来得及堵住华鬘嘴巴,她一推门就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这是?他这不还活蹦乱跳的吗?你是谁?你哪个病房来?来这干……”
护士还没问完,华鬘就笑嘻嘻地冲上去,一个手刀把她砍翻,然后动手就扒小姑娘的衣服。
我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去。
“你疯了吗?”
“哎呀,装什么装,你心里早就想看了吧?看吧看吧,这次允许你看。”
“你在说什么!”我怒气冲冲地转身想骂她,不料回头就看见华鬘已经把护士的衣服套在了身上,地板上还躺着被她扒光了依旧昏迷的小护士。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乔装打扮去找芮冬缦。
不过——
“你好歹给人抱上床去,用床单盖上啊。这么光着身子算什么话!”我气愤地指着地上白花花的小护士说。
“哎呀,懒得弄了,你抱吧,便宜你了。”她急急忙忙地系着扣子说。
“得嘞,那我只好受累了。”我擦干鼻血,弯腰去抱护士。
结果我刚伸出手去,华鬘就飞起一脚把我踹到了一边。她自己像拎菜似的把人家护士一提溜,然后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连脸都给人蒙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太平间呢。
“不是说今天便宜我嘛……”我故意逗她。
“老娘又后悔了不行啊!赶紧跟我走!”
我俩刚要回身,就听房门一响,又一个护士推门走了进来,幸亏我之前把房间灯提前关了,要不她保准又得砍倒一个。
“病人没事吧?这么大动静。”
“他精神可能有点受刺激,”华鬘偷着踩了我一脚,疼得我“嗷”的一声叫了出来,“你看,动不动就大呼小叫,医生叫我送他去做检查。”
“那你小心点儿。据说他们都去过那个禁区,可能……”护士指指自己太阳穴,那意思似乎在提醒华鬘,小心病人脑子有问题。
华鬘吭了一声,然后低着头,带着我推门就往外走。我故意挡在那个护士面前,还学着吸血鬼的样子,夸张地咧咧嘴,把自己虎牙秀给她看。
“赶紧送去检查吧!不行把头套给他戴上!”护士注意力果然都被我吸引了过去。
华鬘领着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电梯口,正好有一部电梯停了下来,我们跳上电梯,华鬘按了十五层。我和她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艾玛,跟谍战剧似的,太紧张,太刺激了。”华鬘激动地说,“我是不是有点智勇双全的意思。”
“有那么一丢丢。”我也不好驳她面子。
电梯在十五层叮的一声,她带着我迈步下来,结果正好与前面的护士站打个照面。幸好里面护士全部不在,可能都出去巡房了。
华鬘看四处无人,一个夸张的鹞子翻身跳到护士站里,她拿了一个托盘,弄了一个针管,还拿了一罐子蒸馏水。然后她端着盘子,带着我朝走廊走去。
走廊里一片昏暗,不过没有一丝声音,这里才安静得像太平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