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四周万籁俱寂,唯有后方不时传来战马的响鼻声,微弱的月光下,刘鸿渐望着远处的边关大同,不知怎的竟想起这几句词来。
已入寅时(凌晨三到五点),北方的秋季又是格外的冷,一阵寒风吹来,刘鸿渐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袍子。
刘鸿渐身旁除了常钰祖仇清几人,还站着一个身着单衣,年纪不大的瘦高少年,此人便是杨天宝。
昨日他忽得毕自恭召见,让他再带封信到大同,也没说信中何事,只是让他务必要亲手把信交给他的侄子。
还嘱咐他要好生跟着面前这位大人,保护他周全,杨天宝虽年岁不大,却历经坎坷,见到这架势,早知道刘鸿渐是干什么的。
但他本就不在乎什么大义,不论是农民军,还是明军,是生是死于他都没什么干系,他只是像往常一样苟且着,也不言语。
“大人,约定时间已到。”常钰小声说道。
“嗯,去喊魏大人过来!”刘鸿渐沉声道。
常钰领命而去。
“冷不冷?”刘鸿渐突然歪头对身后说道。
刘鸿渐的亲军百户都身着大明制式的棉服,自然是不会冷。
杨天宝戳在后方一开始还以为刘鸿渐是问其他人,但眼见其他人都不言语,都回头看他,才现原来面前的大人是在问他。
“小的不冷!”杨天宝穿的还是夏季的单衣,这年月又是小冰河时期,从蒙古高原吹过来的季风以是刺骨异常。
“李百达!把你的袍子给这位小兄弟。”刘鸿渐也不多言语,冷不冷他还不知道?执拗的小子!
“哦,是大人!”李百达脱下战袍递给杨天宝,杨天宝说什么也不肯接。
“让你穿着你便穿着,李百户内里还有棉服,不会冻着!”
“伯爷!”刘鸿渐还没说完,魏鹏鸿从后方走来。
“魏大人,一会儿破了城,你带着你的兵直奔城墙,务必用最快度拿下城墙!”
战时,大部分士兵皆在角楼里驻防和休息,只要拿下城墙便大局已定。
“大人放心,城墙就交给在下了!”
“其余人等,皆随我攻那大同府衙,记住,此番行动极为凶险,再无法保证安全的情况下,任何人不得疏忽大意!”
魏鹏鸿满打满算只带来五千人,前日大战又损失近千,加上刘鸿渐的千把人,也就五千来人,他不得不谨慎行事,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诺!”
“大人,那我呢?”杨天宝身上披着李百达的战袍,听着刘鸿渐号施令,突然问道。
他这等人,最渴求有亲人的关心,也最怕别人突然的关照,这让他极为的不安。
“你?跟着本官便可,看看本官如何荡平贼寇!”杨天宝太瘦弱了,以至于刘鸿渐并不十分看重他。
杨天宝摇了摇干裂的嘴唇不再言语。
“哦,你当知道这大同府衙的具体位置吧!”想了一下刘鸿渐有补充了句。
杨天宝马上点头。
“如此便好,你来指路,出!”刘鸿渐翻身上马,带着大军向北行去。
走到距离城墙树百米远时刘鸿渐挥手停下,杨天宝随即猫着腰小心翼翼借着夜色的防护,向城门摸去。
咕咕——咕咕——咕咕咕——
杨天宝双手捂着口,出两短一长的鹧鸪鸟叫声,城门内随即有人轻轻的敲击了几下城门,杨天宝见对上了号马上返回。
寒风凛冽!瘦弱的杨天宝披着大了不知几号的袍子小跑着跑回刘鸿渐身边复命。
城门咯吱一声开了!
“全军听令,杀无赦!”刘鸿渐身后背着akm,但却仍是抽出战刀大喝一声。
没办法这年月你举着个akm号施令,远没有仓啷一声抽出战刀来的效果好。
魏鹏鸿早已在后方摩拳擦掌,听到命令,也是抽出战刀当先向城内冲去,身后兵士紧随其后鱼贯而出,士兵们都默契的没大呼大喊,只是默默的向前冲。
如果此时是白天,刘鸿渐就会现这些汉子是带着一脸的欣喜入城杀敌的。
前日大战结束,刘鸿渐按照之前自己订的规矩,给这些苦哈哈的大兵了赏银,由于是乱战,以集体功论算。
虽然民军远不如鞑子值钱,但银子仍是了十余万两,为防止有人动手脚,刘鸿渐亲自监督放。
从没有受过如此大恩惠的宣府镇士兵,每个人都得了二十余两白花花的银子,自是喜出望外之余,恨不得再来一场大战。
现在机会来了,‘银子’都在城墙角楼里躺着做梦,如何不让他们激动!
“是时候了,千户所的士兵们,拿出你们的傲气,你们当为我大明之骄傲,直取府衙,捉拿刘宗敏,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