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械所新成立的榴弹工坊里,新征集的手榴弹装配工,个个认真的完成着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工作。
这三百人皆是从闻讯而来的上千人中挑选的,其中还有为数不少的懂行的火器匠人。
再加上手榴弹的装配本就没有那么麻烦,是以再三告诫注意事项后,稍加培训便能开始做工。
铸匠负责铸造装黑火药的薄铁弹头,分出来数十个铁匠负责打磨至可以装配。
再加上一群木匠专门负责镂空木柄,剩余的工作便是一大群人流水作业。
哪一组负责压制火药,哪一组负责生产火捻、装配……
整个榴弹工坊里并没有因为宋应星与刘鸿渐的到来而停滞,这是早前便做的规定。
专注!是科研匠人最重要的品质,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停下手中的活计便是其中之一。
新的黑火药配方以及黑火药的配给更是严上加严。
榴弹工坊里,凡是犯了错的,都要扣除绩效,度跟不上的也要扣除绩效,犯了大错的直接赶出工坊。
若所做事项涉及到军械所的机密,这人便要被直接关进锦衣卫的诏狱,直至此项机密没有保密的需要。
没办法,这这片土地上,皇权便是法律,刘鸿渐便是话事人。
为了保质保量的尽快实现量产,宋应星甚至规定,榴弹工坊一天分两档,每档工作四个时辰。
即便如此,这些匠人为了能脱离匠籍、进入梦寐以求的军械所做工,也仍然是削减了脑袋想进军械所。
因为脱籍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不止脱籍,榴弹装配工的月银竟然达到了恐怖的三两!
而且如果保质保量的完成当月工作并且没有犯错,还能有一两银子的什么什么绩效!
这是什么概念!四两啊!老老实实的做工,一家人基本吃喝不愁还能攒下不少!
八个时辰而已,他们在官老爷家当免费劳力时,经常彻夜不休。
而且这里的监工不仅从来不打骂于他们,吃的也是没得说,米饭馒头管饱!
这还挑剔什么?马足了力气干吧!
即便是干到地老天荒也不会厌烦!
“宋老,工人们的干劲儿很足呀!”刘鸿渐进去溜达了一圈,出来便道。
“是呀大人,咱们军械所从来不克扣工钱,而且这月银也是破了天荒,这些穷苦人家自然是恨不得把命都卖给咱们军械所!”
宋应星说到此,更是佩服刘鸿渐。
因为这绩效的设定便是出自刘鸿渐之手,大多数工人倒不是因为固定的月银使劲儿,而都是为了那多出来的一两银子。
这倒是跟后世上班族为了五百块全勤奖冲刺公交车一样的劲头。
“嗯,照目前的情形,日产量能达到多少?”刘鸿渐见榴弹工坊外头已经制作好了不少木头箱子,想来便是盛放手榴弹的。
“大人,目前工人的熟练度还欠佳,一日产手榴弹大约两千余枚,如若以后熟练了,会有所提升。”被人检查作业了,宋应星也是心里忐忑。
“嗯,不错不错,工人们努力,也不要把人逼迫的太紧,否则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还有,伙食营养一定要跟上,缺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派人去找本国公!”刘鸿渐认真的向宋应星交代。
物极必反,好在大明的这些穷苦人承受压力的能力都不低,毕竟再如何累,也比一家人饿死强。
三百个装配工而已,就算使劲儿了吃,撑死一个月加上他们的月银,也用不了两千两银子。
而这些手榴弹的价值呢?
那岂是几千两银子可以衡量的?
能彻彻底底的打败建虏乃至蒙古的铁骑,这本就是大明三百年来的夙愿,遂枪和手榴弹,将完成一个划时代的变革。
更何况,这些手榴弹可不是免费提供给大明军队的……
至于定什么价格,还不是他说了算?
嗯,朱大叔也是股东,算了,自己人的银子就少挣点。
不过以后随着火器的更迭和强化,版本低一些的火器倒是可以外销,嗯,这个便要多敲点竹杠了。
刘鸿渐一边想着后事,一边跟宋应星聊着,突然听到远方响起轰——的一声。
刘鸿渐还以为刚成立的榴弹工坊爆炸了,吓的他差点趴地上。
“二档头!成功了!成功了!加……加农炮!试射成功了!”片刻后,一个中年人一溜小跑着从军械所外赶来,边跑边喊着。
“啥?老子的意大利炮弄出来了?”刘鸿渐对着这人大喊。
“这位大人,不是意……什么炮,二档头说咱们这炮叫加农炮!”这人兴许没见过刘鸿渐,执拗的去纠正。
“哈哈哈,大人莫怪,这是咱们火炮工坊下的匠人,他们在后山试验新炮!”宋应星赶忙解释。
“那还等啥?快带本国公去瞧瞧!意大利炮,老子的意大利炮!”刘鸿渐一边走一边兴奋的哈哈大笑。
“大人,是加农炮,加农炮!”执拗的理工男边追边高喊着。
……
后山一处空地上,一门炮管细长的火炮冒着浓烟,大嘞嘞的躺在地上,它,倒下了???!!!
“咋搞的这事?打了一炮还翻了车?”刘鸿渐一见心里便有些失望。
“大人勿怪,此是试验品,还未配备炮架和前车,俺们只是试试威力!大人,这炮厉害了!”一个明显领头模样的大叔赶紧来打圆场。
“大人,这是咱们火炮工坊的掌班张峰,除了在下,便是他最懂制炮。”宋应星似乎被呛着了,边说边咳嗽了一声。
“威力如何?给本国公说道说道。”刘鸿渐没打过炮,还是对这翻了车的意大利炮耿耿于怀。
“大人,咱们这炮,炮身是用您提供的平炉炼钢法,炼出的那个叫钢的东西铸成,比咱们的青铜、黄铜以及铁质炮都要耐用。
青铜炮过于软,射多了炮管容易变形,铁质炮则炮管容易炸裂,而咱们这种叫钢的原料,不仅不炸裂,也不会软化,是好东西呀,大人!”
“就这些吗?”刘鸿渐不满意,因为他这些他本来就知道。
“哦还有,咱们的加农炮弹道低平,炮弹膛口度高,打的比佛郎机炮要远至少一倍!可能还要更远……
只不过准头就不好了……”
“你就说能打多少码吧!”佛郎机炮型号那么多,老子哪里知道你说的哪种。
“大人,刚才那一炮打了八百余码,直接撞断了八百五十码的一棵大树……
但根据装药量的多少,还可以再进行调节,就是不知咱们的这种钢究竟能承受多少药量……”
言下之意,只要这钢够硬,八百里开外打死鞑子刀斧手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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