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堂。
屋子里还时不时传出惨叫声。
楚静娴身上的鞭伤太重,只能剪开衣服清理伤口,可衣服与伤口黏在一起,稍稍一动,楚静娴就痛得厉害,春梅和几个老妈子费了好些功夫,才将衣服全部脱开。
“母亲……”楚静娴一直哭喊着,“好疼……”
凌王妃急得直跺脚,心也像是被油煎似的:“听话,等上了药,就不疼了。”
可楚静娴身上的鞭伤不少,就算挺过了这一关,这身子也会留疤的。
那她女儿以后还怎么嫁入皇室?!根本就得打消念想了呀!
上药之时,楚静娴又是惨叫。
凌王妃更是心疼。
她不忍再听,转身出了屋子,看见春梅一个人回来,不禁怒上眉梢:“不是让你去请王爷过来吗?”
春梅一脸为难:“奴婢去了,但是……但是沈姨娘说肚子不大舒服,王爷就去了她那边。”
凌王妃面容扭曲:“果然是贱妇!”
可她明白,鞭子是楚霁风打的,就算凌王来了,也是不敢去出云阁闹的。
越想越恨,她怎么就嫁了这个窝囊废呢?!
无法,凌王妃只能命人请京中名医来府,还递了帖子进宫,把太医也请来了。
治疗这样的鞭伤,只能喝一些活血化瘀的汤药,再涂抹药粉让伤口快点愈合,熬过去了就好。
只是天气逐渐炎热,难保伤口不会发炎。
凌王妃听了太医的话,不耐烦的说道:“那伤口好了之后呢?太医可有祛疤的良药?”
太医知道鞭子是谁打的,更知道凌王夫妇只是有个虚衔,说话便没什么恭敬:“王妃娘娘,这鞭子是用了内劲打的,伤口深,能在一个月内痊愈就很不错了,祛疤什么的,您还是别想了。”
凌王妃拍案而起:“那怎么行?!我女儿身上怎能留疤!太医,太医院肯定有好药,请你行个方便。”
她使了个眼神,就有丫鬟给太医塞了一袋银子。
太医掂量了一下分量,才说:“王妃娘娘,我的确是无计可施啊。”
凌王妃面色一僵。
银子都收下了,却还是跟她说无计可施。
可太医紧紧拽着钱袋,不可能再从他手里要回银子了。
大概太医也觉得自己太过分,就说:“王妃娘娘,您府上不就有一位医术高明的世子妃吗?连皇上都开口称赞她呢,王妃娘娘该去请世子妃过来瞧瞧,指不定有什么法子呢。”
提到了苏尹月,凌王妃脸上怒色更甚。
就是她害得自己女儿这般模样,自己还去请她帮忙,不就是平白让她笑话了吗?!
这念头被压了下来。
楚静娴的伤虽然严重,但凌王妃还是更担心沈氏的肚子。
沈氏明里对她恭顺,可暗地里却一直使手段,如今凌王一颗心全扑在沈氏身上,若让沈氏生下儿子,那还得了?
凌王妃想到这儿,便命人去传了个口信,等一切安排好了,才安心下来。
……
楚霁风回了京,宫里派人来请过,都被常无影用世子身子不适给挡了回去。
启武帝习惯了楚霁风如此,并没过多计较,毕竟楚霁风看起来像个病秧子,差事是办得一点都不含糊,南梁的细作情报网毁了大半,这全是楚霁风的功劳。
而袁洪这个副督主去抓捕打造毒针的人,??不仅没有抓到人,还被毒针弄瞎了眼睛,一对比,启武帝就觉得他无用至极,一道旨意就将他降了职。
如此一来,赤龙司再无什么副督主。
朝野上下立即明白,启武帝还是重用楚霁风的,那些人要么送礼,要么递帖子,纷纷讨好。
季嬷嬷已经习以为常,将礼物都送了回去。
不过大部分的帖子是给苏尹月下的,她翻看了一下,都是些夫人或者小姐举办雅集宴席,诚邀她出席呢。
原主在苏家的时候,那些官眷可不会请她,在那些官眷眼里,一个庶女是没资格跟她们坐在一起品茶赏花的。
如今她是沾了楚霁风的光,才得了这份尊荣。
只不过苏尹月想想就知道这些人在打什么主意,她没心思应酬她们,便让季嬷嬷回帖拒绝。
那些官眷请不到人,再加上有苏家人的添油加醋,苏尹月瞬间就成了京城贵妇圈的公敌,认为她一个庶女出身的,竟如此不识好歹。
随后又有人说,肯定是楚霁风在府中虐待她,所以苏尹月才不敢出门。
众人当然偏信这个说法,不然她们的面子怎么过得去。
秦暮经常在那些圈子里走动,自然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当即就去了凌王府。
她在小花厅坐了一会儿,苏尹月便来了。
六月的天,已然是热得不行。
苏尹月穿着一袭绿色罗裙,装扮素净,看上去便觉得心里有几分凉意。
没缺胳膊没缺腿,秦暮撇撇嘴,外头的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什么话都能传出来。
她喝了一口那酸梅汤,冰冰凉凉的,与她平日喝的不大一样,而且整个人都凉爽了不少,她越发觉得苏尹月是个妙人。
“秦妹妹来得正好,我做好了那两罐养颜膏,正想着差人给你送去呢。”苏尹月说道。
秦暮晃着手里的圆扇,说道:“养颜膏事小,苏姐姐,你可知道外边是怎么说你的?”
苏尹月也喝着酸梅汤,连眼皮都没抬:“说什么了?”
秦暮将各种流言说了个遍,一张小圆脸因为气愤,还出现了两团红晕。
苏尹月嗤笑了一声:“世子回来之后就一直睡着,哪里能虐待我?”
“一直睡着?”秦暮瞪大眼睛,“一个人还能睡这么久?这都好几天了吧?”
“他身子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呢。”苏尹月说道。
秦暮想起了楚霁风曾经昏迷了三个月,众人都以为他快要死了,就连凌王府也开始筹办他的后事,现在睡上几天,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她哼了哼:“也怪世子爷平日名声不好,外头传他将你打得下不了床,明明就是他自个儿下不了床!”
苏尹月听了这话,噗嗤一笑。
她是越发喜欢秦暮,性子直爽,待人真诚,相处起来很舒服。
两人闲聊了几句,秦暮又说:“其实今日是丞相夫人的生辰,苏姐姐,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