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玉心里一惊:“心灵感应?”
还有这种事?
燕禹重新睡着,苏尹月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眼角泪珠,手背上,青筋凸起,指骨泛白。
苏尹月是坐立不安了,心都隐隐约约揪痛着,她起身,想要去找楚霁风,但最后经过一番细微的挣扎,还是选择继续坐下来。
燕禹此时也需要她,她断不能在这个时候走开。
……
大启西街的商铺。
此处的商铺大都是做小买卖的,因为附近住的都是平民百姓,鲜有达官贵人。
在半个时辰前,具有几个汉子身影如魅,抱着两个孩子进了一家米铺。
正值深夜,无人察觉。
金三则知,楚霁风丢了儿子,肯定大肆搜查。
樱珠从东海岛到了黎国后,虽然着重黎国的争权夺势,但也在大启设了几处暗桩,在京城的,就是这米铺。
米铺掌柜是樱珠精心挑选的,金三有话直说:“恐怕很快就会有搜查,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露出马脚。”
米铺掌柜摸索着开启地窖的机关,道:“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几个金吾卫带着孩子就进了地窖,米铺掌柜将暗门关上后,又抬了几袋米过来遮掩,看起来毫无破绽。
燕泓进了地窖后,因地窖昏暗,他的眼睛还过了好一会才能看清。
地窖散发着陈年腐败味,不大好闻。
金吾卫解了他的穴道,随后跪下行礼,“姑姑!”
昏暗角落里,那破旧的木凳上坐着一个人,燕泓看着,那人身形佝偻,头发稀疏,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燕泓下意识说道:“这哪里是姑姑,姑姑哪有这么老。”
金吾卫不禁看了看燕泓,心里蹦出了三个字:你完了。
那老妇人闻言,猛地站起身来,一双眼睛宛如要吃人似的,震得燕泓抖了抖。
“你说……说谁老了?”樱珠声音沙哑,很是刺耳,非常难听。
她靠近了,燕泓便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她的确有往日的影子,只是一张脸上满是皱纹,头发花白,眼睛也变得浑浊,完全不似以前那般年轻貌美。
短短时日内,樱珠竟变成一个老太婆了?!
燕泓到底是小孩子,没忍住内心的惊悚,惊怕的问道:“姑姑,你……你怎么了?”
樱珠见燕泓惊怕的模样,还有后退的步子,已然是非常愤怒,抬起手就往燕泓脸上打去:“闭嘴!你这小白眼狼!”
燕泓以为会很疼,但这一巴掌落在脸上,竟然是轻飘飘的,好像只是轻轻擦过一般。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樱珠,但此时他已经学聪明了,不敢随便说话了。
可樱珠如何看不出燕泓的心思,她喘着气冷笑,道:“可知道我为何会如此?还不是拜你那好父皇所赐!他害得我武功尽失,现在连轻轻打一个巴掌,都没力气了!呵呵,没想到……你们都是白眼狼,不念本座的恩情!现在你们想一家团聚?想都别想!”
这小半年来她不知自己受了多少苦。
狄老头将她软禁起来,夺了她的身子,害得自己武功尽失,再无恢复的可能。
因为不是处子之身了,她比寻常人苍老得更快,现在的她看上去,像是有七八十岁那样了,连身子都直不起来。
狄老头见她变老变丑,随之厌弃,对她又打又骂,根本不将她当人看。
她过了一段的非人日子,剩余的金吾卫总算找到她了。她虽然将狄老头杀了,但自己的武功却再也回不来,年轻美貌也无法恢复。
后来又知道南梁来的初云公主竟然是苏尹月,她更加恨了,和金吾卫早早来了大启京城做埋伏,只为等今晚这个机会。
燕泓从父母嘴里听过这件事情,可他却没有半点愧疚,他直视着樱珠,握紧了拳头:“姑姑,你对我们从来没有恩情!是你把我和弟弟带走,害我们一家人分离多年的!姑姑,你若还有一点良知,就此收手吧!”
这一句话激怒了樱珠,她一把掐住燕泓的小脖子,想把人拎起来,狠狠恐吓一番,奈何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场面一度很尴尬。
她恼羞成怒,将燕泓推倒在一边,道:“小兔崽子,你忘了是谁一直悉心教导你的?我一直把你当成未来的天下之主培养,将心血都注在你身上!你是为光复大燕而生的,既要成大事,你念着那点亲情有什么用!”
她现在真是后悔了,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将楚霁风先杀了,也不至于会惹出这么多的祸事来。
燕泓此时尤为倔强,大声说道:“我不想做什么天下之主,父皇也不想!我们只想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
樱珠气急了,直接踩住了燕泓的手背,狠狠用力。
就算樱珠没什么力气,但她还是有重量的,直接踩住了燕泓的小手,疼得他登时哇哇大叫。
“你再说一遍!”樱珠瞪着他。
金吾卫看着燕泓受折磨,神色依旧,只当看不见似的。
燕泓是使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自己没有哭出来,他还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一家人就是想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什么称霸天下,我们都不稀罕,姑姑若是想要一统天下,那就自个儿去好了,不必拖上我们!”
樱珠见他不改口,还想要用力。
但米铺掌柜忽然敲打了暗号,提示地窖里的人不要做声,樱珠这才撤回了脚。
燕泓疼得厉害,小手都红肿了,还磨破了皮,金吾卫怕他叫喊出声,又点了他的穴道。
外头是来人搜查了,地窖里的人自然警惕万分,地窖一旦被发现,他们是要杀出去的。
燕泓泪眼汪汪,张开嘴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干着急。
那些赤龙卫最后并没有发现地窖,只是让米铺掌柜多留意附近商铺有没有收留可疑人,举报了就有银子收。
米铺掌柜也是会装蒜,还问了那些人的外貌特征,恭恭敬敬的把人送走。
樱珠听见外头没声音了,终于松了口气。
她尤为气恼,想着自己若是功力还在,何须这样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