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可能是你们的苦肉计。”宋岸说道,“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楚霁风面色半暗,眸子深得好像一口井:“本王向来是替皇上办事的,那宋将军说说,本王要是真抓了这些姑娘,那会是谁的意思?”
顾丞相和宋岸面色立即惊变,特别是顾丞相,有些生怒的训斥道:“王爷,请慎言!”
宋岸也是说:“若这是凌王所为,亦是你的意思,你居然敢牵扯上皇上?!”
楚霁风看着两人忠君爱国的模样,有些看不下去。
但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启武帝才会重用两人,因为忠君之人不容易被利益所诱惑,会一直忠于自己。
苏尹月按住了楚霁风的手,让他别与两人做无谓的争辩,她目光凝重,声音清晰:“王爷派了女探子故意被那些贼人掳走,那女探子身上涂抹着特殊香料,用猎狗可以追踪其位置。此事说来就奇怪,那猎狗到了云宫附近停下来了。”
宋岸听罢,已然一掌拍在桌案上,怒道:“越说越离谱!云宫乃是皇家别苑,你们胆敢在这儿口出狂言,我立即进宫给皇上禀报!”
“宋岸,坐下!”顾丞相忽的瞪着他吆喝一声。
“姐夫……”宋岸眉头拧成了川字,“他们竟然在羞辱皇室,这如何能忍!”
“你忘了大殿下派米之事了吗?这有什么好惊奇的。”顾丞相眼睛闪过一抹精光,比宋岸要冷静得多,“外边有不少人,你小声点说话。”
宋岸才想起宋老太太跟自己提过这事,他抿抿嘴,道:“皇上公正严明,不是处罚过大殿下了吗?”
在他的想法里,启武帝是绝不会做出残害百姓的事情。
顾丞相叹息一声,轻轻摇头:“那是因为民愤难平,所以皇上才会下旨降罪,本来皇上只是想训斥几句就作罢的。”
经历这件事情,顾丞相对苏尹月说的话是有五分相信的,毕竟那云宫是最好的皇家别院,启武帝上一年才去过那儿避暑。
“那皇上最后还是公正严明了呀!”宋岸说道。
苏尹月噗嗤一笑,道:“宋将军是宁愿一直睡着不醒?幸好你没做主帅带兵打仗,你如此死脑筋,应该只会往前冲吧?哪里会出谋划策呢。”
宋岸甚是不悦,双目喷火盯着苏尹月:“你别以为救了我母亲,就能随意羞辱我!”
“我不是羞辱你,我只是想说,做人是要忠心,但有时候不能愚忠,否则就是祸国殃民。”苏尹月正色说道,“做臣子的,虽说是要对国君忠心,但更要对百姓负责。”
“没错。”顾丞相点点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想要国家长治久安,大启江山永固不破,就先要让百姓安居乐业。这一次有不少姑娘接连受难,不仅是京城的百姓,就连方圆十里的村落城镇的百姓也是人心惶惶,我是一国之相,理应尽快查明事实真相!就算此事与皇室有关,我也不能置之不理!”
宋岸听了这一席话,只觉得热血沸腾,忙的点头附和:“姐夫说得句句在理,正是我心中所想!但此案……真与皇室有关系吗?”
“云宫有个池子,养了不少银尾鱼,用来做鱼汤是一绝的。”楚霁风悠悠说道,“自皇贵妃有孕后,每隔十日云宫就会往皇宫里送去一车子的银尾鱼。”
宋岸脑子转不动,不耐烦的说道:“明明在说少女失踪案,怎么扯到了银尾鱼去了?”
顾丞相则是听了出来,问道:“方才王妃说猎狗在云宫附近停了下来,那些姑娘可能是身处云宫之内,难道那车子上的,不是银尾鱼,而是姑娘们吗?”
“不是。”苏尹月摇摇头,“皇上应该是让人送金丹进宫,所以才会用上此计避人耳目。”
“金丹?”
两人是越听越糊涂。
苏尹月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道:“东宁国有一种蛊术,用上身子清白的姑娘炼药,能炼制出一种稳固中气,延年益寿的金丹。顾相,年前皇上才大病一场,可如今你看着皇上,哪有大病过的痕迹?这种金丹每隔十日就要服用一颗,三月为一周期,不能间断,这与运送进宫的银尾鱼时间段刚好吻合。”
顾丞相听着,身子开始颤栗起来,他脸上是恼怒和质疑,喃喃说道:“不可能,凌王妃,这只是你们的推测!”
“是啊,你们有证据吗?”宋岸是险些想要拔刀乱砍了,他忠于启武帝,怎会相信启武帝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来。
他看向顾丞相,说道:“姐夫,咱们现在就进宫,向皇上说明此事!他们夫妇二人敢这样诋毁圣上,实在是罪该万死!”
顾丞相没作答,??他依旧处于震惊中。
楚霁风一脸无所谓,道:“宋将军尽管去,你一去,就是打草惊蛇了。到时候被关在那儿的姑娘,要么被转移继续关押着,要么就被杀毁尸灭迹。”
“你……你少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宋岸有点结巴。
“本王已经给出了地点,去不去查看,去不去救人,都是你们的事了。”楚霁风别过头,看着苏尹月的眼神是无尽温柔,“我们去见见秦老将军吧,这点礼数还是要的。”
“好。”苏尹月点点头,起身拿起了他腿上毯子,再给他穿上斗篷,两人才携手离去。
暖阁中只剩下顾丞相和宋岸。
顾丞相看向窗外,目光暗淡悠远。
梅花在风中展现着自己的完美无瑕的姿态,他此刻却无心欣赏。
“姐夫,他们这就走了,究竟是几个意思?”宋岸拿不定主意,大冷天的,急得额头都出汗了,“我们进宫去吧!”
“不要进宫!”顾丞相喝住了人。
“姐夫,难道你真信了他们说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凌王是个什么人!”
“凌王虽是诡计多端,狡猾无比,但凌王妃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她的话……还是能信几分的。”顾丞相说道。
宋岸不服,道:“他们若真的心怀百姓,何不自己去救人?为什么要与我们说?他们就是别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