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梁元垂得了将令,披挂驱马,当先领了三个都指挥使去城外调集三千马军为先锋。此时大仇得报,他心里说不出的畅快,意气风发的在马背上向白慕秋和赵吉抱拳,随即一声怒喝风驰般的出了宣武门。
白慕秋目送对方离开后,便立即着手准备招来剩余禁军统领,本来这些人不怎么看的上一个太监身份的白慕秋,可当得知赵武被诛杀,一切都是这个年龄偏小的小人儿在背后出谋划策,脑袋灵光一些的将领顿时感到背后发寒。
用一些不起眼的小谋,组成一大串连环局,想想就觉得濮王死的不冤。再加上原本濮王嫡系的人被清除,此刻反对的声音几乎是听不到的。
白慕秋看向小皇帝,此刻赵吉正津津有味的望着被悬挂在旗杆的那颗脑袋,不由叹道:“如不是小宁子一直忠心耿耿为朕谋划,说不得挂在上面的就是朕了。”
“奴婢以为陛下见不得血,所以才着人将赵武的脑袋挂高一点,没想到陛下还势见得血光,这可是大喜征兆啊。”白慕秋越来越觉得自己进入谄媚奸妄的角色,拍马屁也越来越不着痕迹。
赵吉得意的说:“毕竟朕好歹也是太祖嫡系,如何见不得血。换做是普通人,或许朕还有些不忍,但赵武这厮头颅,朕是不惧的!朕现在恨不得将他取下来,当蹴鞠踢着玩儿。”
“那奴婢现在就让人取下来。”
赵吉尴尬的干咳一声,“三军将士还看着呢,你这奴才肯定想要朕出丑,朕才不会上当。”
说笑一阵,白慕秋便不再耽搁,此刻看看时间,梁元垂差不多也该出发了,那些接到通知的朝内大臣也差不多火速赶往宫中,想罢,白慕秋便当即一躬,拜道:“陛下,时辰差不多了,前军已经出发,如今该是陛下中军出征了。”
“什么?”赵吉闻言脸色顿时一白,“朕也要出去打仗吗?可朕什么都不会啊。”
白慕秋解释道:“陛下,光是有虎符为凭,仍是不够的!那薛延既然敢公然和赵武那厮混在一起,脑子决然是不差。如奴婢前去,他依旧可以说陛下和濮王被挟持,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攻打城池,那就麻烦了。所以奴婢斗胆请陛下随行一趟,然陛下的安全,奴婢自然与高断年和金九保护,到时陛下只需要登高一站,堵住那厮的话头,这人便出师无名,如果还敢反抗,只会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可可如果他的部下都拥戴他造反呢?”赵吉结结巴巴道:“那朕处在战场当中,且不是很危险?”
白慕秋心里一黯,摇头道:“陛下无须害怕,毕竟人心隔肚皮。咱们有三万兵马在手,那薛延也不过六七万,而且大多都是厢军构成,战力不如禁军的,他手下的将领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绝对不会支持。”
思虑两下,赵吉点点头,“既然小宁子敢这样说,朕就相信你。”
随即在小黄门的搀扶下去了内间换衣,白慕秋转过身,直面殿前众军士,用着十五六才有的嗓音,却说着气氛肃穆的话。
”濮王授首下一个该是薛延了众军将士听令吾皇决定亲征”
下方调走了一部分军卒后,依旧显得满满当当,闭目片刻,忽然城门方向传来马车的声音,不是一辆,而是十多辆马车,行武出身的军卒一眼就看出里面装的东西很多,而且很重,离的近一些的将士还闻到了护送兵卒身上的味道。
一股血腥的味道。
他们心里一骇,二十多辆马车里,装的都是人了吧?
果然,在马车停了以后,带头的禁军统领让人将里面东西一个个推搡出来,都是被绳子捆成一串,丢在地上让他们一个个排好队。
看着这些人穿着的是官服,眼尖的人立刻知道那是濮王在朝内的党羽,眼里的恐惧感渐浓,不由望向了帅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儿。
濮王党羽被排成了一字型跪在地上,白慕秋缓缓睁开眼睛,开口道:“刚刚洒家闭上眼睛在倾听,倾听风里带来的声音,你们听出来了吗?”
良久,他又道:“洒家乃是少年人,知道的也不多。你们当中或许有许多瞧我不起,也有许多人畏惧洒家,但今日风吹来的声音告诉洒家,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们看看那排跪着的人,你们觉得他们是人吗?洒家觉得他们像狗!濮王家里的恶狗,欺凌幼主,助纣为虐,这样的臣,这样的王,拿来做什么?”
他视线慢慢转向那群跪着的人,“你们的主人已经把脑袋挂在了上面,作为狗!你们可有觉悟?”
“阉贼!你不得好死!”
“太祖啊你显显灵啊汉之宦官祸乱又要重演了。”
“小公公饶命”
“濮王赵武谋夺皇位,其罪且能在我们?陛下!太后!请出来为我们评评理啊!”
不知什么时候,有个官员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叫骂着,拖着被绑着的手臂,冲向帅台,冲向那个小小的身影,临到高台下,当着无数兵将的面,歇斯底里的大喊,想更近一步,却被一道铁链飞过来缠住。
“杀了他!”
话音刚落,两柄钩子从廊下飞出,嵌入琵琶骨,手持铁链那人双臂向外一撕,硬生生将那人分成了两半,滚烫的鲜血从中间喷洒,一部分落在帅台上,一部分淋在前面禁军将士的身上。
白慕秋冷冷瞧了一眼碎尸,面无表情伸出右臂高高举起,恰逢初阳升起,一排森冷的刀光出鞘,“濮王党羽”
手臂下挥,随即怒吼,“一个不留!”
排排刀光落下,血柱漫天,人头滚滚。
白慕秋深吸一口气,不再看向那边,大声道:“吾皇征伐,中军为御撵,出发!”
随即,人如云,席卷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