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院长走了,在这样再平常不过的午后。
没有影视剧里的狂风骤雨,更没有出现任何奇迹。
这个几乎将一生都献给公益事业的老人走的异常平静,甚至大家发现的时候,她的嘴角还洋溢着笑容。
或许在离开人世间的那一刻,她是幸福的吧,至少在乎的人都在身旁。
伍北没有上前,而是远远的望着,心中默默思索。
他不是个喜欢感春悲秋的文艺青年,更算不上那些稍微有点感动就会大嚷大叫的热血儿郎,对于老院长的辞世,他更多的只是崇敬和一丝丝难以言表的复杂。
当孩子们意识到他们爱戴的“妈妈”再也无法保护自己时候,悲伤的啜泣声瞬间在孤儿院的大厅里蔓延开来。
“我出去一趟。”
伍北朝君九招呼一声,随即迅速走了出去。
门外邵坤、安仔那群人皮牲口都已经散去,只余下几台挖掘机和渣土车,还有些等待开工赚钱的普通工人。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善或者恶么?
望着那些衣着朴素的民工,伍北不禁自问。
他们要强拆孤儿院自然令人愤怒,可出大力挣钱本就是他们活下去的基础,站在自己的角度,这些家伙全都可以称得上帮凶,可如果以他们的眼光看来,倘若没有深海组织的雇佣,兴许今天就得挨饿受冻,谁又清楚那些工人们是谁的儿、谁的父。
这一刻伍北仿佛顿悟了,但是对人性的理解却又变得更加迷茫。
“忙么?”
拨通郭鹏程的号码,伍北径直开口。
“如果是聊海宁孤儿院的事儿,那我现在非常忙碌,如果是其他的,也不是没时间听你叨咕。”
郭鹏程显然也清楚这边的变故,声音不大的回应。
“心里有点不得劲,又不是找谁聊。”
伍北吐了口浊气开口。
“市政楼对面的百乐商城里刚刚开了家火锅店,听说老板是锦城人,要不要一块过去找找当初搁锦城时候的感觉?”
郭鹏程模棱两可的笑道。
“行,见面再说。”
伍北利索的掏出车钥匙,按亮停在门前的轿车。
至于老院长的身后事,他相信其他人可以搞定,倒不是说他逃避责任什么的,坦白讲两人本就非亲非故,即便伍北什么都不做,其他人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是如果继续待下去,他真怕会被压抑的氛围刺激到去干些不过脑子的蠢事。
而避免犯蠢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转移注意。
一个多小时后,伍北跟郭鹏程碰上头。
“三瓶正经地瓜烧,两箱朋友从青市带回来的原酿鲜啤,早点喝完早点散。”
不待伍北多说任何,郭鹏程直接手指桌上提前预备好的酒水出声。
“好!”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大大咧咧坐下。
“来,干杯!”
郭鹏程更没客气,抓起酒瓶满上两杯开整。
说好的吃火锅,结果锅底还没端上来,这俩家伙就已经造了将近一瓶白酒,关键是整个过程一句对话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生死仇人在斗酒。
“谢谢!”
第三杯酒下肚,伍北脸色涨红的说道。
郭鹏程的酒量他非常清楚,平常人哪怕巧舌如簧的跪求都不带整杯旋的,可今天却出奇的生猛,说白了他就是在用这种方式陪伴伍北,或者说恳求他不要为了孤儿院的事情开口。
“咱不是哥们么?”
郭鹏程昂起明显开始上色的脸颊反问。
“对,哥们!”
伍北顿时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心里咋想的,可有些事绝对不能从我嘴里说出口,还是刚刚那句话,咱是哥们!”
郭鹏程点燃一支烟,意有所指的开腔。
伍北顿了几秒钟,随即举起酒杯道:“距离上次邵坤入狱是不是有俩月啦?”
“这月还有十天结束。”
郭鹏程伸出三根手指头。
“上一把,他们输的不服,我们赢得不爽,不如再来一局!”
伍北眯眼咬牙的轻笑。
“那是你的事儿,我一个坐办公室的,哪懂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我不认什么江湖,可谁要让我朋友难受,我必须得让他痛苦。”
郭鹏程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随即揉搓两下太阳穴,貌似有些晕乎的呢喃:“有点多了,我这人一喝多就有个臭毛病,喜欢瞎叽霸打电话,待会你可得拦着点我哈。”
说罢,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他鱼儿哥,也该出海回来了吧,我给你发个地址,抓紧时间过来昂,给你介绍个过命的好哥们,来得慢、来得晚就是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