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街头,清冷静谧。
尤其崇市这种夜生活本就不算太发达的小城,基本过了零点,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王堂堂神情平静的面对林主任一伙,已然做好战斗准备。
林昆微微弓腰,右手缓缓抬起,貌似也随时准备开干。
“咚!咚!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极其不和谐的重鼓点DJ音乐泛起,只见一台车身沾满泥浆子,好像刚刚越完野的巨大皮卡车由远及近,车内的低音炮动静非常的引人注意,比音乐声更引人注意的是开车的男人。
乱糟糟的鸡窝头,唇边一圈不修边幅的乱胡茬,土黄色的棉布睡衣外加斜叼在嘴边的烟卷,正是不久前刚刚才保下平哥一群的王朗。
“这个孽!”
“擦得,他咋跑来了?”
看到开皮卡车男人的瞬间,王堂堂和林昆的脸色同时变得有些难看。
“哈喽昆爷!好啊哟大舅哥,啥时候来的,咱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呢,都到咱家来了,还不让小的我敬下地主之谊,替我省钱是吧?要不还得说咱们才是一家人呢,嘿嘿嘿。”
王朗眼珠子滴溜溜转悠几圈,分别扫视一眼剑拔弩张的两人,大大咧咧从车上蹦了下来。
“哎哟卧槽,鞋咋还不跟脚呢!”
不知道是跳的太匆忙,还是为了故意缓解气氛,王朗人还没落地,脚上脏兮兮的棉拖鞋先飞出去一只。
“见笑了哈。”
王朗一条腿蹦跶几步,捡起来拖鞋,一边“呼呼”吹了几下,一边憨笑着再次看向两人:“你们这是搁这儿比谁眼大呢,一个个瞪的溜圆?”
“你要没事儿干就抓紧时间滚蛋,没点眼力劲呢。”
王堂堂不耐烦的驱赶。
“心意我领了,敬地主之谊的事儿晚点说,行吗?”
林主任也随之接茬。
看来在对待王朗方面,这俩人的态度出奇一致。
“好嘞,我滚蛋!”
王朗也不含糊,直接后撤一步,半倚半靠在自己的皮卡车前脸处,接着轻飘飘的吐了口白雾,昂头龇牙:“晚点说就晚点说,反正我有时间等着,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
向来脾气不错的王堂堂突兀起火。
“大舅哥,咱脚下的这片土地过去和将来姓甚名谁我不关心,可我现在既然搁这儿生活,就有义务代管,你俩要是上别处约架,我多看一眼都属于咸吃萝卜淡操心,可问题是..”
王朗不急不恼的搓了搓腮帮子,随即又朝林主任道:“昆爷啊,小的我提前声明,真没有人多欺负人少的意思哈,尽管他是我媳妇的哥,尽管我头狼公司在崇市三百小弟,尽管这条街我安排了二三十把枪,但我绝对讲究江湖道义!”
“你拿话喝我呢?”
林主任气极反笑,捻动手指头开口:“这两年羊城商会确实发展不错,你旗下的各个产业也都日进斗金,但凭这些就想跟第九处叫板的话..”
“非也非也,昆爷我就是个做小买卖的,谁也不敢跟谁龇眉瞪眼,可这一亩三分地暂时归我照应,真闹出来点什么动荡,没人会质疑你俩,上头那帮爷爷们第一想法绝对是我特么不老实,搞不好到时候来找我麻烦的就是你们两家,你说到时候我哭坟都地方,冤不冤啊?”
王朗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潇洒的将烟头弹飞,接着打了个哈欠道:“与其背黑锅,我还不如直接下场把水搅浑,我就一句话,两位要是准备把酒言欢,等下全程我买单,你们要是让枪响崇市,不好意思!哪怕是天王老子也得被我一锅端!”
“唰!”
“唰!”
王朗话音刚刚落地,七八束远光灯打不远处的街头同时亮起,每台车的旁边都可以看到有四五个年轻小伙。
“灭了灭了,干啥呢迪哥,都是好朋友在这儿唠唠嗑。”
王朗没事人一般装腔作势的转过身子挥手吆喝,远光灯紧跟着齐齐熄灭。
“地藏也在这儿?”
“我说那小子为什么气粗呢,合着是地藏那个猛人在跟前。”
听到王朗的话,林主任和王堂堂互相对视一眼,表情同时变得正经。
“我迪哥一直念叨在上京的时候没少受两位照顾,要不给我三分薄面跟他一块喝点?赶明儿我带你们好好游览一下崇市的大好河山。”
王朗顺坡下驴的弯腰作出邀请的手势。
“算起来确实很多年没回家了,四处走走也不错。”
林昆长吁一口气,算是给足王朗面子。
“我也正好想我妹了,走吧!”
王堂堂摆摆手应声。
“好嘞,咱们走着!”
王朗哈哈一笑,利索的钻进自己的皮卡车里,起火起步转弯,一气呵成,唯恐慢半拍的话对方会反悔。
“咱们的事儿不算完。”
“无所谓,你想干我随时接茬。”
王堂堂和林主任对视一眼,互不服输的丢下狠话。
同一时间,坐在车内的王顺全程目睹,之前他不是没见过王朗,只感觉对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社会大哥,可经过这么一场,他就算再迟钝也明白王朗的实力绝对深不可测,至少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同时喊停第九处和天弃组织,而且还是用如此无赖的方式。
看来有必要告诉伍北,今后必须得跟王朗搞好关系。
王顺在心里暗暗念叨,随即不动声色的记下王朗驾驶那台皮卡车的号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