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端静开门见山,没有拐弯抹角,询问着她的疑问。
“邹先生,上次我和邹苑相谈甚欢,忘了一点小小的事情!不知先生可否解惑?”
老者邹察放下手中的茶杯,轻抚着胡子,微笑着开口。
“端静如有疑问,老夫若有所知,必言无不尽!”
这边徐端静得到了老者肯定的答复,稍微清清嗓子,问着心头的疑惑。
“不知道先生所在的精绝想从我们母子二人得到什么?”
自从上次邹苑来访,徐端静也知晓了他们的身份,精绝女王。
精绝那块地方虽然地方小,可在西域这地界名声那可是如雷贯耳,要说没人听过那谁都不信。
此前在兖州陈留己吾,一些西炎流传下来的书籍上就有记载。
《炎书—西域传》记载,精绝国,王治精绝城,去长安八千八百二十里,户四百八十,口三千三百六十,胜兵五百八。
精绝都尉、左右将、驿长各一个。
北至都护之所二千七百二十三里,南至戍庐国四日,行地空,西通杅弥四百六十里。
沧海桑田,日月变迁,精绝这块地方不知道从何时,就开始了女王上位管理地方。
不说在西域,哪怕是整个东炎,也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
徐端静母子只是一介白身,来到车师前可以说毫无名气。
可是那一晚,邹苑甚至同她击掌为誓,歃血为盟,甚至用先辈起誓,徐端静这才敢让两位青雀留在身边。
老者邹察也没有归罪徐端静的说话直白,轻声开口解释着。
“想必我孙女苑儿已经说了我等的来历吧!”
“嗯,,精绝王族,阴阳家,端静不才,精绝名气在中原还是这里,都是如雷贯耳。!”
“你这张嘴,恐怕让不少人着了道啊!”
“先生勿怪,儒学治下,不会说话可是要死人的!”
徐端静也微微颔首,神色间也是有些被逼无奈。
老者邹察则还不在意,轻轻摆手,继续开口说道。
“何谈什么兴盛啊!苟延残喘罢了!在那些伪君子的逼迫下,还能传下老祖宗的东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老者邹察说起这个神情疲惫起来,这个人也看起来苍老了不少。
“独尊儒术,罢黜百家!那位皇帝的一纸诏令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落地!阴阳,儒,墨,名,法,道,纵横,杂,农,小说,医十二家,这些只是最出色的几家学派,可如今那一个不是儒学之下的狗!”
“祖辈遭了大难,不愿意卑躬屈膝,流落至此,端静,苑儿也和我说了你们两个那天晚上的谈话,每个学派都有它一定的价值,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而想要这个局面,必须是法令支撑起一个规整的架构!是吗?”
徐端静没有出声,缓缓点点头。
“那终有一日,你口中所说的依法行事,依法治国。苑儿也告诉我了,你口中的那个世界没有人不相往,没有人不心动,那场大火终究会燃起,席卷整个西域,甚至是中原,没有人能挡住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老头子的阴阳家可没有你这个法家弟子掀起的火焰炙热,谁让我们现在只是一些研究星辰的不实用之人呢!”
老者邹察嘴里止不住的叹息,神情也越发落寞。
“邹先生,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阴阳之术我已见识,天体星学,气象绘测,它们可不是无用之物,只是世人不可理解太过朝前,又对掌权者无用罢了!”
“端静,你可知晓我等已经离开故土三百年了,我阴阳家始于中原,盛于中原,可不能临了落寞消亡连故土都回不去啊!阴阳学无法让我们返回中原,可你的法学不一样,所以我等不能浪费这个机会!你明白吗?”
“锦上添花岂能比雪中送炭?现在阴阳家流传的学问太过偏颇,无法利民,无法利君,无法让人糊口生存,所以端静你明白了吗?”
徐端静不能理解老者口中的故土乡情,可对于最后有些逐利的话却很是明白。
老者口中这门冷门的学术,想要在西域,甚至中原兴盛,那可要掌权者从中帮助宣传。
还有那一双诚挚的眼睛,灼热的让她不敢对视。
可是她却不敢轻易开口应答,不想让这位老者带着遗憾进入坟墓。
毕竟终结乱世可不能只有法令才可以,还需要能保驾护航的战士。
可现在儿子似乎很是安于现状,这让她无法启齿。
好在老者邹察也给出了答案,让徐端静松了口气。
“黑龙蒙昧,心智未开,这事急不得,阴阳家等了三百年,这点时间还是等的起!”
俩人还在攀谈,邹菱摔着小脚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通俗易懂的启蒙书津津有味。
屋外等候的人敲响了大门。
“云屯将回来了!”
儿子离开了五天时间,徐端静早就急不可耐,老者邹察也想见见孙女口中的‘杀神’,就连邹菱眼睛都有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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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赶路的两千余人乌央乌央的从远处赶来到达后城,可不单单是人,还有密密麻麻的牲畜。
这般动静,可是让前障塞尉弥陀*萨费彻底惊掉了下巴!
“伊利,照顾好牲畜,别让跑了,也别让别人拿了!”
云光吩咐着放羊牧马有一手的伊利,让他给数千头牲畜找好地方,随后下马朝着前障塞尉迎了上去。
“嚯!小小年纪这么大本事啊!这是直接连锅端了?”
前障塞尉弥陀*萨费轻轻在云光胸前一锤,啧啧称奇的看着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小子带给他的惊喜可是越来越多了!
“嘿嘿,还成,还成,运气不错,没让上次来袭的那支游牧鞑靼的部落跑掉!”
“这叫还成啊!这要是都护府还在这里,你小子恐怕都是骑都尉了!”
云光灿笑着摸着头,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前障塞尉弥陀*萨费看着这些被绑的游牧鞑靼,心情没由来的大好,站在路边就看到了一个五花大绑,口中塞满布条的人。
毕竟这么一长串的俘虏,就这个待遇尤为特殊。
“云光,那个是怎么回事?你抓了条大鱼吗?”
“哦!那个啊!之前抓到了送给辅国侯了,不知道为啥又溜了,这不又被我逮到了!嘿嘿...”
前障塞尉弥陀*萨费顿时愣在原地,朝着车师城的方向回头望去,不知道为何,后勃颈一阵发凉。
云光还在这里指挥,城寨中徐端静已经提着衣角,朝着儿子小跑了过来。
人未到,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
“你个混小子,野外面还知道收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