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师侯国,车师城。
学堂授完课的第二日,辅国侯就将徐端静传唤进了侯府。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肥胖臃肿的辅国侯将面前的女子扇到在地。
力道之大,嘴角都流出了细小的血液。
“徐端静,你这个贱女人!怎敢如此宣扬大逆不道之言!”
“辅国侯息怒,小女子何时宣扬了大逆不道之言?”
徐端静轻轻揉了揉脸颊,缓解了一下脸上的疼痛,侧脸一副无知的模样。
“还敢狡辩,前日后城在课堂上宣讲的是几个意思?对孤不满吗?”
“辅国侯息怒,小女子绝无此意,车师侯国内部安稳,秩序稳定,我只是让手下的学生学习如何为您维持侯国秩序,替您更好的服务,怎会有不满呢!”
徐端静的这话说得真情实意,让人看不出半点虚假。
逢场作戏这项能力,徐端静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车师辅国侯沙迪克*利亚德脸上的肥肉轻颤,手指也指向徐端静说不出半个字。
确实那日的课堂宣讲,徐端静可没有宣扬任何不利于他统治的话语,就是说出的话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那般危险的话,可还是让辅国侯沙迪克*利亚德岂能没有半点警示之心。
可惜面前的这个女人早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他动不得!
后城经过一年的发展,后城其实早就可以脱离了车师侯国的掣肘,进行自给自足的日常生活。
更别说她的儿子,小小年纪,武力强横,让肆虐车师的游牧鞑靼根本不敢南下,但凡南下的人都被留在了荒石滩。
那里死的人多,石头都是带着斑点猩红!
要是惹恼了那个少年,恐怕车师城里的人五百兵卒恐怕还不够他杀!
而且那还是守护车师大门的唯一人选,他没有人可以替换。
望着面前这个装傻充愣的女子,最后辅国侯沙迪克只能愤恨的拂袖离去。
“徐端静恭送车师辅国侯!”
朗声道了一句,徐端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擦干净嘴角的血迹,仿佛一个无事人一般离开了这里。
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徐端静心底轻蔑的嗤笑一声。
藏不住了又如何?
现如今他们母子二人可不是任由撮改的贱民了。
..........
东汉,凉州,玉门关隘所属城池。
王贤几日前和同伴出游遭遇的羞辱让他寝食难安。
连留在当地的心思都没有,连夜怒气气冲冲的骑马赶回了本家居所。
“来人!!来人!!”
随着怒气冲冲的王贤冲进门扉,当即大喊起来。
顿时就跑出来几个低眉顺目的侍女。
“五石散呢!废物,快点给我拿过来!!”
王贤低声怒吼,这些侍女们也颤颤巍巍的将自家老爷吸食的五石散端了上来。
一顿吸食,那种迷幻的神情让董贤爽上了天,整个人宛若痴傻一般,躺在豪华温软的床铺上发着呆。
过了好一会儿,总算从那种似梦非梦的感觉脱离出来,随后将面前小桌子上的器物,全部推搡在地。
干净利落的来了一次桌面清理。
此刻的王贤很是气愤,假若怒气有形,他都可以点燃周围的一切。
“贱种,怎敢如此辱我!!”
发泄一通的王贤,凶狠的双眼宛若择人而噬的恶狼,可现在的他,就只能这样无能狂怒一番了。
他是举孝廉上去的县令不假,可身份却比那个贱种生的**现在低了不少。
想起让他昨日折了面子的弟弟,拳头上的青筋都快暴起。
可他毫无办法,弟弟的位子可不是家族里替他寻来的,而是自己得来的。
想要通过家族施压,根本毫无办法。
可王贤不在意,只要他王卓是王家的人,那总归有办法让他认栽。
“你不是孝顺你娘吗?过几日,我看你怎么哭求!!”
咬牙切齿的话语中,是说不出的阴毒。
各方各面没有突出能力的王贤,在算计人这块还颇有心得。
当官,哪怕没做出政绩,可一些玩弄人心的事情总归见过,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王贤毒辣的笑声,回荡在这处幽深僻静的府邸。
............
王贤这里气了个半死,王卓和王旻哪里此刻开怀大笑。
俩人在母亲现在居住的地方,分享着昨日的喜悦。
“娘,你可是没见,昨日兄长让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遭了多大的跟头。”
王卓母亲也不知道两个儿子笑的这么开心是为何,但儿子们的笑容,让她也跟在笑了起来,还开口询问着。
“你两个捣蛋鬼,又惹出什么幺蛾子了?还这么开心?”
“娘,什么叫幺蛾子呀?只不过是教训了一条无能狂吠的狗罢了!”
随后王旻细细的将上午发生的事,给母亲讲了一遍。
惹得两人的母亲,一直对着两个儿子泛着白眼,口里也微微有些担忧。
王卓将母亲拉着坐在座位上,将果盘吃食从侍女手中一一接过,摆放整
“娘,您就别担心了,那只是下属面见长官的正常交流,怎么就是幺蛾子了?”
兄弟二人大声说笑着,门外突然传来侍女的问好。
随即紧闭的门扉被推开,身形佝偻的族中长辈就走了进来。
二话没说,就把拐杖往地上一杵。
“池氏,你教的好儿子,昨日怎敢那般侮辱他兄长?现在城中都传开了!还要不要王家的脸面了!”
王卓的母亲吃了一惊,刚想站起身慌忙道歉,却被王卓一把按住,轻轻冲母亲摇着头。
一脸忐忑的池氏,双手捏着衣袖紧张的交缠在一起,神色也很是犹豫。
为了安抚母亲,或者让这些老家伙明白当前形式,王卓很是平静的开口。
“大叔伯,我母亲教我做事,管你何事?自家那个还不够你上心吗?”
“放肆!!那是你的兄长,礼仪镰法都让你忘完了吗?”
“礼仪镰法?要不是礼仪镰法,今日叫你就不是大叔伯,而是老家伙了!”
王卓的话让面前拄着拐杖的老者刚想再次发火,却被此刻面如寒霜的王卓吓得呆立在原地。
“我兄弟二人幼时在本家的境遇,大叔伯恐怕应该清楚吧!我娘是羌人,你们这些老家伙没少为难我们兄弟和母亲吧!不会记性不好忘了吧?您忘了没关系,我记着就行!!”
王卓轻轻拿起茶杯,翘起二郎腿,捏着茶盖,慢慢轻抚茶杯的水面,嘴角露出个有些残忍的微笑。
“吾王卓,字仲颖,羽林郎从军三年,延熹十年四月,东羌十万大军攻灭京兆虎牙营、扶风雍营,同护匈奴中郎将尹端临危受命,大破东羌,解长安之围!护皇家威严!官至军司马、郎中、现为西域校尉!这就是你等对大炎命官的态度?这就是你等口中的尊卑有序?”
王卓的话很轻,没有丝毫重量,可在这位对于王家来说资历最高的老者耳旁如同一道惊雷。
的确,当时被人排挤,调笑的少年,现在可不是他们能肆意对待的存在了。
本来他和本家的关系就差,要是在窜火,保不齐这个本家庶子会做出什么举动。
场面一时间很是尴尬,王卓再次开口。
“行礼就免了,你是族中长辈,年事已高,吾今日念你浑了头,日后少来打扰我母亲休息,下去吧!”
王卓缓缓转身,没在去看,反而拉着母亲的手,低声攀谈起来。
身后的门缓缓闭上,恍惚间一双怨毒的眼神一闪而过。
“你这孩子,怎能这般?”
“娘亲,担心什么,我今天这些都是靠您的栽培和我的本事,同他们有何关系,还想让我在凉州刺史那里提携那个废物?想得美!!”
察觉到母亲还要说话,王卓当即开口堵住了母亲的话茬。
“母亲,这糕点好吃呢!您尝尝,等儿子不当值,再去长安给你带点回来。”
池氏没好气的点了点儿子的额头,也没在说话。
的确如儿子所说,这小子的一切可没王家在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