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叶帆安静等候了三日。
第三日天刚朦朦亮,长安解除了晚上的宵禁,街市上的商户也开门做起了生意。
寻常百姓也开始了日常生活。
叶帆带着南下入关的商队护卫搬着东西,前往三日前已经作好约定的地方。
轻轻敲打了几下大门,叶帆就带着人手静静站立在门下。
院内的人应该还没有早起,叶帆一行人可是等了好一会儿!
过了好半晌,紧闭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哟!伯明今日来的这么早啊!等心急了吧!你怎么不多敲几下门!”
“多谢濮大人关心,刚来!刚来!”
“哎呀...带这么多东西啊!”
“应该的!应该的!”
叶帆行着揖礼带着笑容冲这位濮姓男人散发着善意,口中也说着客套话。
可是清早长安还带着些许水汽的空气,让叶帆的衣肩都有些潮湿的痕迹。
客套的礼节谁也没有不合时宜的揭破,都在对方的话语中接下了话茬!
“赶紧进来吧!我家老三大概未时就到了,今日可要留下吃个便饭!”
“那伯明就恭敬不如从命,濮大人可别厌烦我等啊!”
“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赶紧进来!赶紧进来!”
濮姓男子热情的往里招呼前来的叶帆,叶帆也吩咐身后搬货的人将准备好的箱子搬了进去。
此次他们的身份虽然是南下行商的胡商,这些都是掩人耳目的装扮。
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同东炎搭上门路,根据先生的意识,为公子拿到一个职位。
进门的叶帆也见到了蒲家的其中一位成员。
说不上是什么美男,当然也说不上是什么丑男。
但是那一股气质,就让叶帆想到了在妓所门口带着绿色兜帽,招揽来往宾客的龟奴!
好家伙特别是鼻梁下细长的两撇胡须,以及脸颊旁硕大的黑猴子,上面还竖着一根长长的毛发,这个气质真的不知道如何形容。
假若叶帆知晓的词汇量多一些,猥琐这俩字肯定能盖在他的头上。
这个词语仿佛天生就是为他准备。
叶帆偷偷的打量着随意将腿搭在桌椅上,拿着一个鸟笼吹着口哨不断挑逗笼中之鸟的男子。
这看起来长得不是尖嘴猴腮啊!怎么那股气质让人就这么难受,想要忍不住来一拳的冲动呢?
叶帆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物,当然也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还真的没有遇见这样的货色。
“你干嘛呢?还不见过叶伯明!”
“濮大人,不碍事,不碍事,令郎们应该有事做!”
“伯明勿怪,这是我不成器的儿子,濮初七,还有嫁出去的三位女儿还没来,今日老三濮文温马上到家,她们姐妹三人也应该会来!”
叶帆躬身行礼!没有因为这般随意的名字就有任何怠慢。
寻常人家,别说字了,就连寓意好一点的名字都没啥文化来取,这一点叶帆可是格外理解。
自己的字,都是先生给他取的,也是让他南下和其他人打交道方便一些。
至于他家老三的名字,叶帆猜测应该是进入宫中,低贱的名字不好听,就被宫里认得义父改名了。
叶帆刚刚坐定,对面吊儿郎当样的一人正眼都没看叶帆,轻蔑的话语直接传了出来。
“上门就空手来的啊?要不你借我几个钱,我去外面赌一圈,回来在还你?”
叶帆有些愣神,一旁的男主人就已经厉声开口!
“老大,你这大清早的发瘟了吗?说的这是什么胡话!”
男主人的厉声训斥这家老大,可男子还是没有在意,正眼都不看自家老爹,随意的逗弄着手里的鸟笼。
叶帆抬手阻拦住想要站起训斥的男主人,笑着打着圆场。
“不碍事,不碍事,这位公子,拜访别家哪能空着手,东西都在前院堆放呢?”
“哦?带我去瞧瞧!”
叶帆看了看男主人,瞅见对方点头,这才迈步出了门。
这一身猥琐气质的濮初七,刚来到前院,就看到自己的娘已经在一箱一箱码放整齐的箱子前东挑西拣。
好家伙,琳琅满目的东西让濮初七直接瞠目结舌,活了这么半辈子,可真的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啊!
咕咚一声咽了一下口水,立刻扒拉开叶帆,冲到了箱子前。
叶帆踉跄几步,险些被动作粗鲁的这人摔倒在地。
抬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眼神示意,不让向前踏一步的护卫多事,笑着开口阻拦了一下这人。
“濮公子,那边可是给濮画师的礼品,您看...”
刚想伸出手,翻开堆放在另一边箱子中的物件是什么,手伸到一半,赫然停在了半空中。
“he...tui...”
濮初七收回手,满不在乎的撇头在一旁吐了口唾沫。
大大咧咧的打开装满五铢钱的箱子,提溜起好几串,揣在怀里,捧着鸟笼迈着八字步离开了前院。
“初七,你干啥去?钱放下!”
“娘,我去潇洒一圈,指不定能给你带个姑娘回来呢!”
刚才叉腰怒目的妇人立刻由阴转晴,脸上笑的开心的褶子都能夹死蚊虫。
“快去,快去,晚上早些回来!还要和老三吃团圆饭呢!”
“哦!!”
漫不在乎的应答声从院门外传来,脚步轻快,瞬间没了影!
离去的濮初七兴奋的掂量着怀里满满当当的五铢钱,嘴角露出了嘚瑟的笑容。
总算能好好的赌一赌了!
叶帆眯着眼睛看着如此不通人情世故的濮初七,嘴角已经带起了若有若无的笑容。
真是个可怜人!
望着摆弄玉石布匹,西域烈酒的此家男女主人。
叶帆已经知道,以后他们没了利用价值,过河拆桥倒是轻而易举。
前路打通,后路想好,现在就只需搭建好中间环节了!
希望这个濮画室可别像刚才出去的这人一样,难缠事小,出尔反尔才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