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涵娇嗔的声音,让黄琦猛然从柔软的身躯中,抬起整个身子。
哪怕是在夜晚,可也能看见这会儿急的羞愧的脸庞。
刚手忙脚乱的松开抱着苏梓涵的腰肢的手,就想开口解释自己刚才的窘迫模样。
黑夜中的苏梓涵噗嗤笑出声来,嗔怪的伸出手,轻轻点在黄琦的额头。
随后将自己额头贴在对方的脑门上,轻轻说了句。
“等到公子大事落定,你娶我吧!”
黄琦感受着一直是自己心间一抹月光的女子,这样开口说话。
没了刚才的局促,反而平稳了下来,坚定的点头,重重的回应了一下。
“好!!”
俩人静默了许久,享受着独处的时光,过了好一会儿,苏梓涵才轻轻开口。
“好了,别在地上坐着了!”
黄琦这才猛然惊醒,着急忙慌的爬起来,顺带扶着刚才一直被自己依靠的苏梓涵。
果不其然,被自己依靠的苏梓涵这会儿腿脚都有些不利索,赶忙拍干净对方身上的尘土,将她扶着坐在了床沿上。
黄琦也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有何动作,随后猛然一拍脑门。
“梓涵,你等会儿,我去烧水,进门都没给你准备茶水!”
“你这个憨脑袋,别忙活了,都这么晚了,该睡了!”
苏梓涵习惯性的捂着嘴轻笑两声,看着这会儿手足无措屋内站立的黄琦。
黄琦也没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两声,将房舍的大门拴上,待到走回来才猛然想起他和苏梓涵男女有别。
“额...梓涵,不是你想的那样!!”
黄琦这会儿疯狂的摆着双手,今晚算是在自己心底里久住的女子前,各种‘丑相’都被她看了个精光。
苏梓涵没有多说话,只是一把抓住黄琦的胳膊,往自己身边这么一拽,力气用的有些大,俩人顺势倒在了床上。
紧贴的胸膛,都能感受到俩人之间急速的心跳。
苏梓涵这会儿也没了进门的豪气,娇羞的都不敢正眼盯着黄琦。
“不许胡思乱想,过门后才能...”
后面的话,苏梓涵羞的是再也说不出口。
黄琦嗅着怀中之人的淡淡的香味,整个人顿时平静了下来。
将头迈进对方的脖颈和秀发中,轻轻的回应了一个字。
“嗯...”
和衣相拥的俩人,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似乎是害怕怀中之人的离开,拥抱的有些紧。
一个普通又平常的夜晚就这么静静的过去,好像发生了些什么,好像又什么都没发生。
...........
于此同时,车师城一间关门的酒店内,一家子人都围绕在李咏身边。
七嘴八舌的为他们家,这个算是熟读典籍的读书人出谋划策,或者说是在劝解。
“你小子,这么执拗干什么?辅国侯都说了让你来做县丞,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啊!”
“就是,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住,以后可真的就没机会了!到时候你做了官,你爹的店里的生意,肯定就不会被那些人在上门找茬了!”
“李咏啊!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虽然书院关停,可好歹你也学到了些东西,这不刚好能为辅国侯出一份力吗!何乐而不为呢?”
回家许久的李咏,听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开口劝说,让他整个人头疼不已。
自从书院关停,他也就没了去处,只好回到家中酒馆,继续做着柜前记账的营生。
可谁曾想到,车师的辅国侯听闻自己是先生教学下的领头羊,就说让他去做个县丞,平日里处理城内百姓的摩擦纠纷。
放在早些时日,李咏肯定开心,可现在他却一点也没这个心思。
“多谢各位叔嫂的美意,只不过李咏实在无心做那个县丞,就不讨没趣了!”
再次开口拒绝的李咏,让店内的众人又炸开了锅。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呢!那么好的差事,不光你能跃上枝头,保不齐还能带带族内和你一样大的兄弟姐妹呢!”
“你做了县丞,那可就是官了,到时候可就没人敢随意呵斥你了,你这孩子怎么就想不通呢!”
李咏不上道的表现,让在场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出声埋怨。
那么大的好事砸在头上,不赶紧伸手兜住,还打算跳开,这脑子肯定是读书读傻了。
七大姑八大姨的嘴皮子,还有父母的眼神,让李咏再也招架不住。
只好随意找了个身体不舒服的借口,逃命似的钻进了自己的卧房。
整个人平躺在床铺上,枕着双手,直勾勾的盯着床板上纱帐。
说实话,今晚那些亲戚好友的劝说,李咏不动心那肯定是胡说,本来学习读书,就是想着过好点。
现在已经有了这个门路和机会,可李咏却退缩了。
车师城里贵族的行径,和他所学的东西完全就是相违背。
法学讲究维持安稳秩序,可那些人却是混乱的源头。
身为老师手底下的得意门生,他也不想让老师蒙羞,让其他师兄弟,说自己助纣为虐。
可今晚父母的眼神,还有那些亲族的劝说,让他的心房松动了不少。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成为本地县丞会如何。
可只是一想起老师,师兄,还有师弟,师妹们的眼神,就让他羞愧难当。
“哎...这都是什么事啊!”
李咏幽幽的叹息一声,缓缓闭上了眼。
惋惜的叹息,已经让李咏做出了心底的抉择。
劳作一天的车师人,在缓缓愈发浓郁的夜色中沉入了梦乡。
这一晚有人秉烛夜谈,制定着关于未来的谋划。
这一晚有人醉的犹如一头死猪,鼾声如雷都没法将其惊醒。
这一晚有人互诉衷肠,将两颗始终不敢迈出最后一步的心紧紧拉靠在了一起。
这一晚有人惆怅不已,学有所成总想有用武之地,可打算一展才能的地方却不是自己想要的归宿。
很平常的一晚,也是这片苍茫大地上豪不起眼,一件件不算事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