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菱领着欧弘一回到了后城。
欧弘一也奇怪,自己这才刚守完城门,怎么云曲长火急火燎的就让人来找自己。
“来坐吧!”
刚进营帐,云光指着一旁的位置招呼着他。
“不知道云曲长找我何事?”
“没多大事,就是想问问,去年那时候你说的话还作数吗?”
“曲长是说来您手底下做事?要是这件事,我绝对没问题,城里的好友好几十个和我一样看不惯却无法离开的哥们早就想来了,曲长只要您发话,我们二话不说绝对来!”
欧弘一回想一番,思考着这位云曲长问作数的事情,思来想去,就是救下自己毒打之后,对云曲长袒露心声的话语了。
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表示着他的请求。
云光听见这人毫不犹豫的话语,顿时将最后一点担忧咽进了肚子。
“那就好,听说三日后的子时是你手底下的部将把守城门!”
“回云曲长,那晚的确我当值!”
“那就好,三日后我要攻入车师,取下辅国侯的脑袋,接管车师,你会助我吗?”
欧弘一这个车师队率,显然被云光的话吓了一跳。
可随后猛然反应过来,当即单膝跪地,抱拳低首。
“末将原做将军马前卒,为我车师新生助一臂之力!”
欧弘一此刻没有任何心里压力,他在车师城中的遭遇早就人尽皆知。
同那些中饱私囊的贵族早就面和心不和,要不是为了家人日常生计,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现在能让他这个为车师保边安民的云曲长,助其一臂之力根本没有任何犹豫。
人活一世,当然有些许追求,而他就是想上阵杀敌保护车师,才会参军,可前障塞尉弥陀*萨费的退位,让他们这些还有热血的男儿失望不已。
苟且度日了许久,热血还未凉透,现在有了愿意带领他们的人,也早就想归属的人,怎么能不愿意!
“那就好,子时时分,城门口见了!”
“喏!”
...............
时间很平静,可平静下是狂涌的浪潮。
第三天,随着太阳挂在了天边,烧红了一朵朵云彩。
沉寂了好几天时光的后城随着云光一声令下,顿时忙碌了起来。
吩咐手下的屯将,队率,什长,伍长,开始大规模集结兵卒。
预备役,民兵此刻都没有拉下。
这些人集合在一起还有些恍惚,不断询问着身旁的同伴发生了什么。
怎么没一点动静,云曲长就开始集结这么多的兵力。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询问,身旁都还是和他们一样迷糊的兵卒。
除开云光身边出谋划策的人,还有直系兵卒,他们根本不知道今晚要做什么!
甲胄不全,只好补齐弓弩,刀剑。
随着夜幕降临,他们集合在营区中严阵以待。
.........
“云哥,青雀那边已经肃清了后城的大小官员!”
后城营区大帐里只有邹菱和云光两人,称呼也没有在外那么正式。
邹菱拿下信鸽带来的消息,将信上的文字念给了云光,云光只是点了点头。
夜晚时分,后城开始了戒严,苏梓涵带领着剩余的弓骑兵,已经开始巡视着附近地区。
免得让这里的动静传到车师城中。
宽敞的营区此刻显得有些拥挤,刚集体用过晚饭,都在将官的命令下席地而坐静静等候。
“立!!肃静!!”
交头接耳的低语络绎不绝,可随着将官的一声大喝,这些席地而坐的人同时站起,宛若一人。
狂风吹得插在营区四处的旗帜猎猎作响。
“将军,全甲弓弩武装,各队补充好了人手!全部满编静候军令!”
一位屯将身穿全甲,撩开营区大帐的帘子,躬身低头抱拳,沉稳的嗓音却蕴含着一丝激动。
邹菱从一旁拿起扎甲束腰,为平举双手的云光绑紧系好,还轻轻扯了扯有些褶皱的衣角。
“我知道了!”
欧弘一领命,抱拳应答之后转身折返了出去。
云光走到放置自己兵器的架子上,轻轻抚摸这杆同自己杀敌无数的长槊。
说起来也是可笑,本来是他用来保卫车师的绝世兵器,没想到有一天会砍到自己要保护之人的身上。
真是讽刺!
云光摇头嗤笑一声,一把抄起兵器,握在手中。
“侯府探子的信已经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丑时三刻他们将开始动手!”
“那就好!”
云光没有再多废话,提着长槊朝帐外走去。
邹菱往前快步小跑几步,伸出手拉在云光的衣角。
扭扭捏捏半天,才声若蚊蝇的吐出了几个字。
“路上小心...”
云光没有回答,只是对身后红着脸低着头的邹菱露出了大白牙。
三年的一同求学生涯,每日朝夕相处,有些事虽然他们不懂,但是也早已悄然萌发。
邹菱目送着云光离去,开始收拾有些凌乱的桌子。
云光没有回味刚才弥漫在俩人之间情愫,注视着整齐有序,着甲完毕的兵卒,心头有一丝沉重。
他不清楚自己今天做的事情对不对?
他也不清楚自己走上这条路以后会面对什么!
他更不清楚自己能否真正的让这面迎风飘扬的旗帜屹立不倒。
但是,云光很清楚这条路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惬意。
他很清楚有些事必须做,哪怕会被后人戳脊梁骨。
云光神色威严,着甲站在高台那股冲天的霸气,让营区内的每个兵卒都不由自主的冲着他低下行礼。
天色渐渐变暗,月亮开始爬上山头。
扩充后的将官齐刷刷的聚在云光身边。
“将军,在场之人全部扩充后,共三千二百余人,这些都是事先预备出来的屯将,队率!”
云光轻轻点头,这一波爆兵,都快赶得上东汉正规编制一个营了。
曾几何时只有三千多户的车师,驻兵才五百,可现在光城外爆兵,就有三千多的能征善战的兵卒。
“还有几时车师实行宵禁?”
转头望了望天上快要到天空正中间的月亮,一旁的屯将朗声为云光回答着。
“主公,还有两刻钟!”
“嗯!传令下去,一刻半的时间,原地休整,填食充饥!”
“喏!”
“你等撤下周围的旗帜,将这面旗挂上吧!”
“喏!”
云光将一直随身携带的旗帜拿了出来,对站在一旁的将官轻声低语。
全副武装的兵卒在将官的命令下,掏出每次都随之甲衣兵器一起分发下来的干粮,就这腰间水壶里的水安静的吃着。
没有人交头接耳,微弱的月光下只有嘴巴在蠕动。
还有一双双借着月光,凝望着那面迎风飞舞的黑底红字旗的眼睛。
他们不清楚这么晚去做什么。
他们只知道他们的战神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