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光翻看各个府衙文书很是认真,直到持续一个动作,让他觉得肩旁有些酸痒,这才缓缓抬起身子,伸着懒腰。
脱离聚精会神的状态,这才注意到桌角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还有无声翻看书本的邹菱。
“菱妹你来了?”
云光刚想起身离桌,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云光身边的邹菱已经起身。
三两步之后已经站在了桌前,手中也拿着一本小册子。
“云哥,这是枢密院的册子,送来的有些晚了!”
云光伸手将邹菱手中的书册接过放在桌面,却没有去翻看,反而抓住她的秀手,咧嘴轻笑出声。
“辛苦你了!”
“怎么会!这事很轻松呢~~”
邹菱也没有挣扎,反手也攥住云光的手掌,轻声回应。
“啊~~~”
一声低呼,人影晃动,娇俏站立的美丽人儿已经瘫倒在云光怀中。
邹菱无奈的伸出手,左右开弓捏住云光的脸庞,向上微微一扯。
“你这个坏家伙,就知道欺负我~~”
云光灿烂一笑,对于心上人的娇嗔显然很是受用。
“过了今年就还有两年就可以娶你了,我先提前预支一下,以后你来欺负我!”
邹颖对于如此厚脸皮的云光,没有丝毫反感,伸出秀手,轻轻将他鬓角的长发拢在耳后。
不过嘴里还在不服输的硬撑着。
“还能预支啊!我不依~~”
“嘻嘻,迟了!!”
云光微微低头,同怀中心爱之人额头紧贴,顺带也在红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随后盯着每次被自己作怪,都红晕漫布的俏脸,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果然不管何时何地,看到她总是会没由来的开心!
邹菱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的心上人,鼻息也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粗重。
周身全部都是他的味道,每次近距离靠近都会让自己脸红心跳。
云光见状也不在逗弄着心爱之人,害怕在这么下去,俩人干柴烈火,保不齐就这么燃烧起来。
“好了,不跟你闹了,我看看你给我上报了什么!”
邹菱微微有些失落,纤细的手指,戳着云光的胸膛,缓缓画着圈。
心痒难耐的云光也一把捉住她的小手,不让她在作怪!
翻开邹菱写给自己的文书,云光也出声询问商讨着。
“且末那边已经开始有组织的捣毁宗教雕塑了?”
邹菱发觉这个坏家伙现在在询问正事,也不在玩闹,一五一十的汇报着且末侯国的局势。
不过俩人之间这样亲密的动作,好像在怎么故作严肃,都仿佛打情骂俏一般。
“嗯,生活在那里的普通人,受不了无休止的宗教争斗,已经联合起来了!”
“他们的进度怎么样?”
“有点不好!且末侯国的利益链条已经稳固,他们那一股不信神佛的新势力想要打破估计很难!”
“没事,现在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很不错了,让密卫入局吧!争取还能过个上元节!”
“嗯!”
邹菱缓缓点头,表明自己知晓。
一场持续的数年之久的宗教摩擦,终归要落下帷幕。
且末侯国现在不能用千疮百孔来形容。
为数不多的田地荒废,货物流通已经彻底瘫痪。
不同宗教入室抢人,随后进行审判,可是造成了不少的妻离子散。
如此巨大的代价下,总算让这里的人开始憎恨起这些虚无缥缈的神仙妖怪。
接下来就好办多了,只需要密卫在背后轻轻推上一把,一切都水到渠成。
驱除这块‘顽固疾病’造成的悲惨之事很多,可这是必须要经过的事情。
邹菱躺在云光的怀中没有离去的打算,而云光也抱着温软的身躯没有放手的打算。
一人闭眼躺在心爱人怀中休息,一人抱着心爱之人翻看文书。
一时间除了书页翻动的声音,这里显得很是平静温馨!
.......
东炎,凉州,敦煌郡!
佛法浓厚的一家佛寺的藏经楼内!
法善和尚穿的还是缝补痕迹严重的僧衣。
不过别看外表很是破烂,甚至补丁繁多,可里面却塞满了保暖的棉物制品。
能让他可以再灰尘积压厚实的藏经楼独自一人摘抄佛经,免受寒冷侵袭。
法善将新的一本佛经摘抄完毕,还没来的及撰写下一本,藏经阁外面就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
不过对于法善而言,这些都是根本不能打断他的小事。
直到繁杂的脚步站在自己面前,一把将自己摘抄完毕,放在背囊里的副册拍在桌前,这才让他抬起了头。
“师兄,你怎么带这么多人啊!”
法善和尚对于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很是熟悉,或者说天底下能让他熟悉的人也没有多少。
法善和尚的师兄,膀大腰圆,身材臃肿不堪,脖子上的肥肉呼吸喘气之时,都还一颤一颤!
“法善,你这是什么意思?佛经上面的注释是你写的吗?”
法善和尚望着这位早些年也是跟随在师父身边,进行佛法苦修的师兄。
如今变成这个模样也没有太过惊奇。
多年的养尊处优,让他变成这个样子也是情理之中。
兴师问罪般的师兄话语,让法善没有丝毫焦躁。
双手合十,低诵一声佛号,缓缓开口。
“阿弥陀佛,师兄,这上面的经文是师弟批注!”
法善有恃无恐的模样,却让他的师兄,猛然将很是气愤的拍在桌上,威胁恐吓的话语,让人很是不适。
“你这家伙为什么要在佛经上些这样的话语?”
“师兄!佛经上的话语,贫僧就是这么理解的,教人向善,渡人脱离苦海,难道不是吗?”
法善师兄气愤的模样,丝毫没有让法善有任何动摇,反而抬起头,环视着翻看了他的东西,还来兴师问罪的众人。
“各位师兄弟,佛法中犯了窃物之罪,可是要受无边业火焚烧,堕入无边轮回的!”
“你这家伙,那私自曲解佛法注释,这样大的罪过你受得起吗?”
“曲解?何意?难不成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佛陀,不希望我这个小沙弥对世间传递这样的佛法吗?”
法善和尚不紧不慢的手势着桌上的物件。
平淡的话语也脱口而出。
“自幼被师父抚养长大,陪伴佛陀左右,天资愚钝,终不得佛法开悟,可我也明白,佛是教人向善,渡人渡己,脱离苦难!”
法善魁梧略显压迫的身形缓缓站起,让在场围绕的和尚情不自禁的后退半步。
“可如今如此佛学兴盛之地,小僧看见了什么?苦难百姓供奉佛陀,却终日未得半片闲暇光阴,田间劳作成了这个雄伟的宝寺,成了尔等身上这件鎏金僧衣!”
双手合十的动静有些巨大,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从法善身上席卷而出。
独自一人身为苦行僧,他不单单是行善,还会除恶!
“师兄,敦煌城里的田产房屋住的还舒坦吧!娇妻美妾围绕身边很是春风得意吧!不知你们是在修佛,还是修欲啊!”
法善背起打包好的小背囊,从人群让开的道路缓缓而行,跨过藏经楼之时回首言语。
“你们说佛是这个金碧辉煌,端庄肃穆的样子,那小僧心中也有自己的佛,他会怜悯世人,会为了世人悲苦流泪,会消除苦难;而不是现在这般,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法善离去的背影,让身后的胖硕的和尚恼怒大喊。
“法善,你这个妖僧,你不配说佛!”
法善回首,微笑着看着因为愤怒而青筋暴露的师兄。
他见过那些面容,见过很多次,那是贪婪恶狼们最经常出现的表情。
“师兄,是佛是魔,你我说了不算啊!!!哈哈哈哈....”
嘹亮的响声回荡在这件雄伟庄严宝寺的上空,久久不能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