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一场血与火的厮杀,战争也是一门别样的艺术。
云光此时就是这场战争的导演者,精心把控着战场的走向。
一切都按照云光预料的一般,鞑靼分兵绕路,派遣小股人马搜索补给线。
乌海防线的阻拦,冲击力度也小了不少。
这些草原人以为云光麾下的主力兵卒都压在了这里,很是乖巧的绕道从方向薄弱的扎门乌德进攻。
乌海要顶住西部鞑靼和中部鞑靼支援而来的骑兵,压力的确很大。
可最大的压力,还是来自与武器上的消耗。
这段时间通过补给线源源不断运送来的弓箭还有炮弹,八成就消耗在了乌海防线上。
为了造成鞑靼以为这里是主力的错觉,也为了保持人员上的有生力量,弓箭和炮弹都是不要钱的往外泼撒。
云光划分给马腾麾下的五万军卒,此刻基本上都是步弓手。
哪怕箭术不是百步穿杨,只要是能拉开秦军步卒制式弓弩,就已完全足够。
这又不是营区比武,还在意射不射的准?
听着自己伍长的命令,找好角度,松开弓弦即可。
这段时间每次打退草原人的冲击,一天最少都要泼撒出十万只箭矢,还有上百枚炮弹。
十万只箭矢和上百枚炮弹,顶得上西域全境半个月的税收。
这也还是这么些年云光攒的家底丰厚,才能用如此壕无人性的打法。
可惜这样壕无人性的打法,也有需要节流的一天。
云光军队的补给线,最终还是被草原人骚扰截断,每日运送前来的物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
为了保证补给线运输畅通,苏梓涵和雅拉·萨费领着麾下两万女兵,率先在草原上和这些草原人开始了战斗。
别看这些女兵是女人,可在军中磨炼的技艺也是杀人技!
分散的小股草原骚扰骑兵,在这般人数下根本翻不出浪花,哪怕要进行他们最擅长的风筝战术,也在此刻变成了笑话。
一众女兵胯下可是精心培育的战马,尤其是女兵们的战马,追求的就是速度。
追求了速度的战马,也要舍弃一些东西,战马的体力也无力支撑长时间追逐战斗。
但小股的草原人,没法甩开这些女弓骑,人数又是劣势,很快就会被消灭。
恼羞成怒的草原人,直接将乌海防线的骑兵,分出两万人,来和守卫补给线的女兵较量。
补给线上骚扰的草原人,两万人数下划分城数股,也没法向往常一样被一拥而上的驰援的女弓骑快速消灭。
为了保证补给线能为前线继续提供物资,这支女弓骑也不得不分兵开始和草原人‘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
这般情况下,这条补给线已经有五天时间,没有给前线送到过任何物资了。
前线的飞到此处的信鸽,都在催促着什么时候才能有新的补给送上来。
断送补给还不到十天,就已经在催促,可见前线的战况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可是补给线上到处都是在互相追逐厮杀的骑兵,根本无法让押送物资的车辆行驶到前线。
那些草原人见到押送车队,冲过来就是一通火把,根本不恋战。
可是前线的物资催促,他们也不能双手一摊,表示无可奈何!
那可不仅仅是失职,也是在葬送保家卫国将士们的性命。
于是乎,一条人力运输线很快被征召了起来。
每个无法上战场的普通人,此刻肩挑手抗,拿够路上果腹的食物和水,背着成捆的箭矢,刀剑,抬着新生产的炮弹朝着前线进发。
此前开辟的多条补给线,已经没有能让靠着人力运输物资的队伍接近。
他们也只能凭着运气走一条哪怕没有战争的时候都不会轻易走的路。
这条线路中,就有要穿过的阿拉善大沙漠。
后城人力补给线的征召地点,从西域全境赶来的百姓,都在耐心的排队等候。
负责派送物资的官吏,此时在劝诫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
“老丈,你这年岁就不去了,路上危险啊!”
头发斑白的老者,犹如被踩了尾巴的动物,憋红了脸争辩着。
“什么叫我这个年岁就不去了,今年才刚五十五岁,一天下地开垦八亩田都不在话下,我这身子骨还硬朗呢!”
“老丈,我不是那个意思,绝对没有看清您,可这条路危险太多了。”
“哼!!要不是我年岁大了,都护军队不要,我绝对跟着都护上阵杀那些草原蛮子,现在那些小伙子在前方拼命,让我窝在后方心里不踏实啊!现在刚好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怎么还能坐在后方!!小伙子们可是为了让我们以后不在担心南下的草原蛮子在战斗,我们还是他们的长辈呢!可不能让他们看到保护的人是个窝囊废!”
负责人数登记的官吏,压抑着眼眶中的红色痕迹,抬头眺望着这支排列整齐的队伍。
男人,女人都有,除开年纪过了四十多的人,就是一些还在学院求学的学子。
境内的适龄接受训练的年轻人都在征召中上了前线,境内剩不下多少正值壮年的汉子。
可在这个时节,每个人都在为这场战斗做着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
“好,老丈,我给你登记上!您去那边领要背着送往前线的物资吧!”
“这才像话吗!”
争辩的老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离开了这处登记的位置,朝着领取物资的地方走去。
这样的场面在某些人眼里都是不可思议的场景。
特别是此前被解救下来的俘虏,现在已经被押送到集中营等待登记入册的难民。
现在西域全境都在为战争服务的时间,不可能养着这些从中原腹地置换俘虏后解救下来的同胞。
况且这群人除开少数的孩童,基本上都是正当年的成年人。
能在这时为战争提供到一些帮助的人,怎么能让他们只吃饭不干活呢!
一时间这些人就被打散成编制,开始送往后城最近的工坊,协助制造一些简单的军用物资。
军用物质依靠人力运送还有不少缺口。
虽然不少西域境内的百姓在受到召集令,已经同各地物资赶往后城。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些被解救下来的中原同胞可是有不少身强体壮的劳动力。
清晨的集中营,这些被解救下来,暂时安顿在安置区的中原同胞,在号子声的呼唤下,从睡梦中醒来。
平常都有专门的人手带着他们前往各自要去干活的地方。
但今天这些人群中的男女被分化开来。
动员这些中原同胞的官吏,铆足气力在调动着人群。
“喂,咱们要不要去啊!听着女娃说前方很缺物资啊!”
“我想去,没法替家人手刃仇人,如今有这样的机会能为家人报仇我要去。”
“可路上会不会有危险啊!”
......
还没等更多的疑惑从口中出来,这队人群中就有男子高呼举着手站了出来。
最后调动人群的秦国官吏眼见无人在应声,带着自愿前往的这些人离开了这个营区。
要是仔细辨认,这伙人大部分都是常年在外操劳的普通百姓。
而停留下来,不想额外冒险的男子,多数都是中原非富即贵的存在。
与此同时被划分开来的女子人群中,都在按照这几日往常的路线,前往各自将要做工的地方。
赶路途中,窃窃私语中有不少埋怨的话语。
“真是的,我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要是回到中原,我肯定要让这个西域都护吃吃苦头!”
“你看看,手指都磨出泡了,可疼死我了!”
......
这队排队去上工的人群中,蔡琰显得十分安静。
自从来到这里,这里的所见所谓都在刷新着她的三观。
虽然这里的气氛很是紧张,可心思细腻的蔡琰知晓如今紧张压抑的环境是什么导致。
哪怕是如此紧张的气氛中,还是能看到不少在中原根本看不到景色。
那位云都护管理的地方可不只是女人在当兵。
这段时间蔡琰见到了做老师的女子,还有在盐场工坊里指挥劳工的工人。
更有身穿官员服侍的女子也在协助治理。
她见到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
女人不单单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孝敬公婆。
这个地方,她们一样是这个地区的建设者。
渐渐的一个念头在她的心间生根发芽,她想要留在这里,也想做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而不是只能攀附男人,成为一个花瓶。
当然这个念头目前还没法实现,一切要等待这场战争的结束。
微微攥了攥拳头,掌心的刺痛让蔡琰皱了皱眉头。
可这股疼痛却让蔡琰脸上露出了笑容。